“呸呸呸,你可得当没听过哦。”
两人很快走远了,白七七思量之下,决定再试着进去看看,才刚准备动身,就感觉又有人来。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匆匆进了西院,不一会儿,白七七就看见尚百万带着一堆人离开了西院。
顺带着,带走了一些隐在暗处的暗卫。
好机会。
白七七确定周围没有监视后,再次试着潜入西院,而这一次很顺利的进入了。
只是西院也很大,白七七七拐八拐的,找了许多地方,终于在一个院落前,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之前的院落前,都有护卫站岗,有婆子守门,而这一个院落明显屋内有人,但门前没有人守卫。
白七七悄悄进入,借着灯光看清楚了房间里情形。
明亮的灯光下,一个侍女正端着水盆要出门,还有一个老者正坐在床边手搭着一个人的脉似是在诊脉。
白七七视线上移,奈何床缦垂下刚好遮住了床上之人的脸,白七七看不见,但她的心却是砰砰直跳,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就是花无常。
想立即闪进去的念头一闪而过后便被她压下来了。
那个侍女出门后,关好了门,白七七拿出一瓶药,轻轻拔出瓶塞,对着床的方向吹了吹,没过一会儿,老者便打着哈欠起身,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后也出了门。
白七七见人都走了,立即闪身出现在床边,这一眼白七七就湿了眼眶。
花无常,真的是他。
不再是之前山洞里的模样,没有了胡子拉碴,可更直接的看到了他的脸。
床上的人因被褥盖身,看不出身形。可是白七七看见了花无常瘦脱形的脸就已经想到他现在身体状况非常的不好。
一手搭上他的脉,这一探,白七七的心都漏跳了几拍。
冰凉的触感,脉像时有时无,似是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吸食着他的生命力。
白七七终是掀开了被子,脱了花无常的上衣仔细检查,终于是在左身侧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东西在里面蠕动。
又是蛊。
白七七双眼因哭过而变得通红,而此时看到花无常被人下蛊,瞬间变得嗜血。
好一个尚百万,好一个南霖国。
白七七想起当初欧阳覃做质子,似乎来的就是这南霖国,当初回国的时候也是中了蛊,而现在花无常也中了蛊,不知道是熟人动手,还是另有所谋。
可不管如何筹谋,这些人似乎不想让花无常这样死掉,也不可能让他好好活着。
冷静下来的白七七想清楚这一点后,她又从身上掏出一个绿色的瓷瓶,将里的药液倒进花无常的嘴里,看着药液被花无常咽下。
拿出身上带的银针,又在花无常的头部几个空位扎了七针后,便又开始替花无常把脉,视线一直盯着花无常左边身侧处的那只蛊虫。
脉象依旧时有时无,可是体内多了一些生机,而那只蛊虫再也没有了动静。
白七七见效果已经体现,替花无常拔出银针后,又看了看那只蛊虫,确定它不再有动作后,就替花无常穿好衣服,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白七七小心翼翼牵着花无常的手,坐在床边认真的看着花无常。
三年多没有见他,他似乎比以前添了许多风霜。
“无常,我是香尘,是你的香尘,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家可好?”
……
“无常,你知道吗,我们几个月前在万药山庄后山山洞里见过,那时我叫白七七,你还记得吗?”
……
“无常,我以为你没有我在身边,你会好好活着,没想到你居然为了我独自在万药山庄呆了三年。你知道吗,当我听到欧阳覃说你孤身一人想为我报仇时,我的心是痛的。”
……
“你知道吗,如果我当初真的死了,我也并不希望你用这种方式报仇。敌人虽然强大,但我还是希望在意的人能好好活着。”
……
“无常,你什么时候醒来,你知道这个地方当真是不好进呢,这次如果没能见到你,以后怕是难了。”
……
“无常,我是香尘啊,你看看我啊……”
白七七每说一句话,声音就有些哽咽,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白七七垂下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花无常的手背上,似是灼热了沉睡的人。
花无常努力睁开眼睛,视线里一个黑衣男子坐在他身边似是在哭,花无常想到这世上能为自己哭的男人,恐怕也只有大哥了吧。
“大哥……”
声音很弱很轻,可是白七七听见了,她抹了抹眼睛里的泪水,倾身上前,看着花无常惊喜道:“无常。”
花无常听到了男子说话,这声音和大哥的明显不一样。待在看清已经凑他很近的面容时,他的心猛的一阵收缩。
“香,香尘……”
白七七使劲的点点头:“无常,我是香尘,我来寻你了。”
“这是怎么回事?”
花无常的记忆还停在被尚百万抓回来的那一刻,尚百万想要控制他,给他下了蛊,他无法反抗,原以为这辈子再也做不回自己,怎么会一醒来就看见了香尘。
难道这是他的幻觉?
“无常,三个月前,我在山洞里见过你,怪我当时没有报香尘的名字,不然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你现在在国公府,这里戒备森严,我没有办法带你出去。你好好养伤,等我找机会带你走。”
“走,走不掉的,我体内有蛊。”
花无常的声音有些哑,白七七注意到了,又拿出一瓶药液给花无常喝下。
药液入口,花无常瞬间感觉好了许多。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香尘,害怕眨眼之间她就消失了。
白七七听着花无常的话,脸色瞬间变得冰冷:“你放心,现在蛊虫不会再动了,就是不知道这蛊虫是有何作用,我也怕贸然取出对你不利,只能暂时先压制它对你的控制。”
“这是对下蛊之人唯命是从的蛊,尚百万下蛊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白七七的脸色变得异常的不好:“你知道尚百万到底想做什么吗?”
“当年七殿下在这里做质子,我一直在他身边守护,他就多次想收买我。”
白七七没有在这事上多做纠结,她看着花无常疲惫不堪的脸色,心中一疼:“你现在需要休息,天快亮了,我要离开了,等我找到机会再来看你,你要好好活着,不准再受伤了。”
花无常见她要走,心中一急,竟是有点喘不上气来。白七七见他着急安慰道:“我现在是魏天的七儿子魏子柒,你把身体养好,我们就很快就能见面的。”
花无常见她自有去处,冷静了下来道:“香尘,你可恨我恨花家?”
白七七一怔,但瞬间理解了花无常所说的,就是当年花伯母让花家二姐的侍女去围猎之场,害她身份暴露后惨遭毒手,差点死掉。
“无常,这世间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如果每一件事情都要去争个对与错,那活着得多累。”
白七七认真的看着他道:“以前的香尘已经死了,我叫白七七,无常,你记住了。所以过往已逝,未来可期,我们不必追着过去不放,那些经历可以成为我们的回忆,需要时忆一下,但不需要的时候,我们就让它沉到心底,好吗?”
花无常震惊的看着白七七,她讲的话他都听懂了,正是因为听懂了,他的心又疼了。
这个女子的心真的是太柔软又太坚强,总在为别人考虑,从来都不计较自己的得失。
“香尘,不七七,不管你是谁,我花无常这辈子认定你了。”
白七七嫣然一笑,虽然是男儿身,可是这一笑让花无常的心真的活了过来一般。
“我记得某人在山洞里,说他有妻子的。”
白七七调侃道。花无常的面色有些尴尬,又有些幸福。
“我说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你罢了。”
白七七温柔一笑,轻轻在花无常的嘴边落下了一吻,再抬眸时她笑道:“为了你这辈子只有一个人的我,好好养伤,我再寻机会来看你。”
花无常点点头,看着白七七恋恋不舍的消失在视线里,心中被幸福填满,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白七七花了好一阵功夫,终于找了一个近点的地方出了国公府。
再出现在玄衣面前的时候,玄衣有些惊讶:“你怎么是从我后面来的?”
白七七轻轻一笑道:“走吧,事情办完了。”
玄衣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现在的白七七和之前进国公府的样子不一样了。可是白七七显然不想说,那他也就不再问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好好当七少爷,然后收拾一些绊脚石。”
白七七再回到房间里时,锦娘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正在准备白七七洗漱用品。
白七七见她辛苦,自己动手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轻轻说道:“今日府上添下人,沈月肯定会往我们这边塞人,你接着就是了,另外你从里面看看,有没有一个叫李沐的人,如果有,将他留下。”
“是,只是少爷,人多了,会不会对您不利啊。”
“没关系,以后人在我这里,听谁的还不一定呢,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白七七很快就睡着了。
锦娘替她盖好被子,端着洗漱用品出去了。
半日的时间很快就过了,白七七虽然没有睡饱,但依着昨日情形,她也必须醒来。
听着锦娘汇报着刚刚收的人,白七七淡淡说道:“将那塞进来的两个人交给李沐,下午等我见过后再安排。”
白七七感觉到有人来了,眼神示意锦娘扶自己起来。
沈月带着魏子丽和魏子茜前来看望,发现阁楼前也没有人站岗,便直接推了白七七的房门进来了。
“锦娘……”
沈月的话还没有说完,见锦娘正在替魏子柒穿衣束带又改了口道:“小七醒了,感觉怎么样。”
“劳夫人记挂,我好了。”
沈月见他态度不温不火,有些不满道:“锦娘,今日让你跟小七多挑几个人,你不答应,说三个人就够了。可是挑来的人呢,怎么不见安排,这门口也没个当值的人,叫外人看了,会认为将军府没有礼数的。”
锦娘听闻此,立即跪地认错。
白七七皱眉道:“刚刚锦娘与我说了,因这阁楼小,所以只挑了三个人来。我还在纳闷,堂堂将军府七少爷加上锦娘,就是四个人,还只有一间阁楼可住。再一想,这地儿也就这么大,人少也没辙。要不夫人,您跟我隔个院子出来,再建几个房间,我再挑四个人,比大哥和四哥少两个人,可好。”
沈月有种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有些不自然的看着白七七道:“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你原本的院子早些年因为大雨冲垮了,就一直未再修建。现在你回来了,我也跟你爹讲了,明日安排人进府修建,最多一个月就能把你的院子建好。”
白七七淡淡一笑道:“那多谢夫人了,一个月后我再添下人也行。”
建了院子还要再添下人,沈月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感觉她这一趟来得有些亏。
魏子茜看着自己的七哥将母亲气得说不出话,心中对这个七哥充满了好奇:“七哥,今日可愿出门走走?”
白七七看了她一眼,见她两眼放光,想了一下点点头道:“我是睡得全身麻了,能出府走走吗?”
魏子茜使劲点头:“能能能,母亲从来不约束我们的,想出府玩都是可以的。对吧,母亲。”
魏子茜一脸欣喜的看着沈月。
沈月虽然皱眉点头,她可不就是愿意她们几个出府抛头露面的,平白自己去降低身份,她又何必拦着。
白七七听闻此,内心冷笑。
沈月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怎么会不知。
看似不约束子女,其实就是让他们散漫不知女儿家的矜持,没有哪个夫家会看上这样的人。再说,经常外出万一要是伤了死了,跟她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你看要是换成她的亲生女儿魏子依试试,看她是不是想出府就能出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