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那点冰凉,她还分得出是何物!没有转身,两世的历练,至少让她对待死亡并不再有太大的感触。她那一颤,不过是想到了宋定之那一世,冰凉的匕首戳进她脖颈之间的往事罢了。
镇定的问话与那身体的轻颤有着鲜明的差别,背后的人眼神一转,这个少女倒是奇怪的很。“我要王府书房的钥匙。”一道低沉暗哑的男声,听不出有多大年纪,但盛炽直觉,这人很年轻,说不得也就弱冠之年。
心思电转,“你既然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想必王府的书房也难不倒你才是,挟持我一弱女子,倒真有想法。”盛炽攥着手,声音不大,她深知,一旦招来护卫,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她可在乎自己的小命,这道年轻的声音,更多的是一种势在必得,怕是惹急了,随手灭了她自不在话下。
“别跟我耍花腔,让人将钥匙拿来。”背后的人根本就懒得与她多言。
盛炽心下叹息,这人看来是吃了亏,亦或是将王府的格局都打探的清晰,要说王府机关暗器布置最多,最为外人忌惮,谣传藏着皇室无数秘密的地方,便是王府书房所在的那一个独立小院,石门暗器,这些都不足为奇,奇门遁甲更是层出不穷。
就连她都没有真真切切的接近过那间书房,除了她本身不好奇的原因,还有就是她总觉得这个地方被渲染的如此重要,几乎整个京城乃至整个王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不得就是一出声东击西。所以,她并不觉得里头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如今,刀都驾到她脖子上了……“大侠,我倒是想叫人将钥匙拿来,可要有人听我的啊,你既然知道书房不好进,就该知道,我的话放在书房这个禁忌的地方并不好使。”盛炽好言开始推脱,虽然知道忽悠住这个人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人生总免不了几次尝试。
这个时候了,盛炽还有心情如此感慨,可见她的心脏已经被锻炼出层次了。
“废话少说,叫人。”可惜,她背后那个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将她的话给听进去,匕首朝前一进,刺破了那白皙柔嫩的肌肤,有血珠顺着匕首的尖端渗出。
盛炽倒吸了一口凉气,疼是肯定的,撇了撇嘴,“来人。”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人直接将她压着走出去,不是最直接的引人注目的方法么?
思绪一转,再看看她的闺房,她突然想到,这人要的断然不只是书房的钥匙那么简单,或许还想着能够通过她得到一纸奇门机关的图纸,这样的话,这里会是一个很好的据点,随着她的脑袋轻轻滑动的发丝遮住了她眼帘里的深思。
她现在所站的这个角度,若背后的人想要走,那开着的窗户会是一个很好离开的途径,就算是动用了整个王府的护卫,她那窗户的背后依旧是一个难以防住的地方,一切只因为,她这间小院之后便是一座偌大的竹林,直通后山。早知道,当年就不极力要求换到这个地方来了。
本以为后山是个天然屏障,甚至也着人在竹林之中设了简单的防卫机关,却不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徒然一声叹,倒是惹得后面拿着匕首的男子手间一颤,血珠渗的更多了一些,这个女人真奇怪,不哭不闹,不惧不怕,甚至连该有的焦虑都没有看到,却在这时候突来一声叹息!
“大侠,你的手可稳些,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盛炽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人的气息渐渐宁静了下来,此刻看来是没有杀意的。男子看不到盛炽的眼神,却听得出她的声音是那般的淡然,仿若刚刚刺破她肌肤的只是一根荆棘而已。竟然还有闲心来威胁他了!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门却突然被推开,只是进来的却不是王府里的侍女侍卫,一个对盛炽而言熟悉到灵魂里的修长身影——恒安世子。不过,这一瞬,她想到的不是这个人会不会救她,而是他们见面的方式一次比一次刺激,一次比一次狼狈,这还怎么实行她的勾引计划啊。
尤其是,她突然反应过来,似乎,好像,她现在是一副美人出浴,衣衫半裸的模样吧,浴巾裹在身上,半长不短,现代看来就是一个抹胸短裙,可这个世道……她简直不知道就此会不会被这人觉得是丢了名誉,若是如此的话,或许将来,他们更近一步更难了。
盛炽突然想要仰天长叹,可惜背后的人见进来的恒安器宇轩昂且眉目萧肃,一时之间绷紧了自己的身子,这是一种高手遇上高手的直觉,握着匕首的手更紧了一些,扣着盛炽肩头的另一只手也使上了劲儿,盛炽眉头狠狠皱起,真想破口大骂,还知不知道轻重?她现在可是他手里的把柄,不知道把柄受伤,谈判会更加艰难么?
顾不上去沈恒安的表情,她突地转首,眼神狠狠地,一改之前的淡然,“你到底会不会挟持人?不知道受伤的被挟持者会成为你的累赘么?”说着,她筱的勾唇,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容,手肘向后一动,脚跟重重踩下。要的就是你一瞬间的愣神。
三招防狼术,还得益于那位沈大boss的训练,炉火纯青之下显然威力不小,虽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让她此刻的脚跟不是一般的疼,但好歹那已经被她说愣住的男子显然没有想到盛炽还有这般彪悍的动作行为,说时迟那时快就让她得了手。
先前没有帮手,她就算可以趁机不备做出什么自保行为,但也绝对逃不脱这间屋子,无用功,她还不想去做,而且麻痹这种人也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成功的。
等到了现在,沈恒安的出现虽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但至少他如今住进王府,总不至于对她见死不救,逃脱的下一刻她便照着惯性朝着沈恒安横冲直撞而去。
其实,刚刚那一遭,就连沈恒安都不由呆滞了一瞬,哪儿能有这般理直气壮的俘虏,又怎会在那句话出来的当口就做出那么连贯的动作,虽然力道不足,但是出其不意绝对是够了。
他这边想法刚落,那边厢,一道纤细就奔进了他的怀里,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伸手揽住了她,这才发现,入手的触感,生生让他一愣,这才发现,她的身上竟然仅仅齐胸围着一层单薄的布料。
跟触电似的,他便想着立刻将其推开,却不知何时,盛炽纤细的小手,穿过他的腰际,狠狠的抱住了她。
盛炽也不像这般投怀送抱的,但明明知道这人讨厌旁人的碰触,她在愕然冲入这人怀里的当下就立刻跟看到了袋鼠似得,将自己死死装进了那大袋子里埋首就不出来了。
变故来的太快,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沈恒安使得劲儿不大,因而巴住他的盛炽没有被推开,而那位便踩了脚捅了胸膛的男子有些惊异的看向盛炽,旋即脚步起,竟然是朝着沈恒安突地袭来。
沈恒安几乎是在那人动作的瞬间,脚步也跟着移动,当然手臂竟然还虚揽着盛炽没有放开,被带着离开原地,盛炽有刹那间的恍然,当年那个被她叫做哥哥的男人,当年那个到底是被她缠着带她以轻功飞翔的男人……不知不觉下,她的眼角竟然留下了清泪,两人刚刚开始交手的动作,蓦然一愣,双双一掌相击,退回各自最初战立的地方。
此间寂静无声,似乎过了很久,也似乎不过是眨眼之间,盛炽的眼神重新找回了光芒落在沈恒安的身上,他们是一个人啊,到底是一个人啊,不过是失去了前世的记忆,轮回着往生罢了。鬼使神差的,她的唇印上了沈恒安的侧脸,“你还在,真好!”
这句话就连情绪消退反应过来的盛炽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甚至都想不出当时究竟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说出的这句话,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沈恒安对她真正的开始注意就是从这句话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