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淡然一笑:“也好,那就你来。”
她指了祖母身边的一个身材消瘦的婆子,看着体态和姨娘差不多的样子。
让婉言搀扶着她。
然后让小红去推那婆子。
婉言刚想减少一些力度,婉容说:“姨娘怀着身子,想来你作为女儿,也不会是假意搀扶吧。”
婉言有些为难,到底该怎么搀扶才好,才显得自己并不是没有照顾好姨娘。
小红已经推了上去,可那婆子被搀扶着,身体纹丝不动。
婉容说:“大家也见到了,小红还是粗使丫头,力气大,而我母亲原本也是名门闺秀,力气羸弱,她如何推得动姨娘,何况姨娘还比我母亲高大一些。”
姨娘立刻反驳:“当时,我记得,婉言好似没有搀扶我,她在和夫人辩说,所以没有搀扶我。”
“是吗,你怀着身孕,就算你的女儿不搀扶你,难道丫头不搀扶,婆子不搀扶?姨娘这么说,好似我们首辅家没有规矩了,可我明明记得,无论是哪位姨娘若怀了身子,丫头婆子都要精心照顾,否则,就打发了出去,看来,是姨娘身边的人不懂规矩,你们还不快点解释,否则,就将你们发配出去,卖给人牙子。”
首辅家确实有这样严格的规矩。
米氏是一位十分合格的主母。
首辅大人原本就子嗣艰难,十分单薄,如今好容易姨娘怀了身孕,全府上下都是重视的,米氏也一早就吩咐过姨娘院子里的下人必须照顾好姨娘。
如今出了这样的差错,打发出去卖人,那是有道理的。
婉容的话这么一说,顿时跪了好些人,哭着说:“夫人,小姐,我们没有不照顾好姨娘啊。”
“那为何姨娘会跌倒?姨娘跌倒了,你们就得发配出去。”
那些人傻呆呆地看着姨娘,他们都不想因为没有犯过的错误被赶出首辅家。
姨娘气得浑身颤抖起来:“他们是我院子里的人,卖不卖,也应该是我们自己做主吧。”
“虽然他们是你院子里的人,却都由主母掌管,我记得,你们几个还是府生女吧。”她指点了几个年轻的丫鬟说:“虽然你们的父母都是府邸里的老人,可你们犯错,那你们的父母也一并和你们一起卖掉吧。”
“不不不,小姐,奴婢冤枉啊。”
果然,婉容的反间之计奏效,有一个小丫鬟站了出来,说:“其实,其实姨娘并没有摔倒……奴婢并无犯错。”
姨娘的脸色顿时难堪起来:“你这个小蹄子,胡说什么,你这是背主求荣。”
婉容说:“她说的是实话,你刚才不也让小红说实话嘛,怎么,说出真相,就成了背主求荣了吗?”
她让那个丫鬟继续说下去:“我记得你的母亲是服侍云枫少爷的,忠心耿耿,希望你不要连累你的母亲。不可说一句瞎话。”
那奴婢不停磕头,说:“奴婢生在首辅家,早已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想被赶走,奴婢不想因为没有犯的过错而被赶出去,奴婢说的句句是实,原本夫人在院子里散步,姨娘带着我们散步,是姨娘迎上去的,夫人也不过是交代了她注意养身子,并没有挨着她,姨娘忽然指着夫人说她撞她……夫人根本没有撞姨娘,姨娘也没有摔倒。”
“你胡说,胡说,来人啊,还不把这造谣的小蹄子拖出去。”婉言怒了,让人将这个奴婢拖下去,说:“她是胡说的,不能作证。”
婉容冷笑起来:“小红口口声声指责我的母亲,你却说是证据,这个丫鬟说了真话,你们又说做不得数。谁对你们有利谁就是对的是吗?”
米氏对那老妖婆说:“这才是真相,媳妇遇见了姨娘,只不过和她叮嘱了几句,因为身边没有人服侍,媳妇本想离开,可姨娘忽然就捂着肚子说我撞了她……她怀了身子,本来就十分小心,又怎么会让人撞上呢!就算媳妇要害她,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她身边的丫鬟婆子来出手呢!媳妇自问,不是这么用心恶毒又无比愚蠢的人。”
老妖婆这下不好偏袒了,个人有个人的道理,两边又各有一个人证。
她只得说:“既然这事没有证据,那就作罢……”
“不,这是人证,还有物证。不如我们再去姨娘摔倒的地方看看吧。”婉容面无表情地说道。
她可不想息事宁人。
事情是你们挑起来的。
让我的母亲忍气吞声,那怎么可以,以后母亲还怎么当主母?
姨娘已经有些慌张了,说:“我累了,就这样了吧,推我的事情,我不追究了就是。”
“现在不是姨娘追究不追究的事情,而是事情必须要水落石出,身为首辅主母,却被罚跪在祠堂,传扬出去,丢的是首辅府的名声。”
米氏也慢慢恢复了元气,女儿的话让她重新有了底气。
她说:“我女儿既然是云家嫡女,她就有权这么要求。”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一行人又不得不来到了姨娘跌倒的草坪地上。
看到那块草坪地,婉容说:“姨娘,你跌倒的是哪一处。”
姨娘指了地上:“喏,就是这里,我记得很清楚。”
婉容在那里走了一下,说:“如果是这里,姨娘是不可能跌倒的。”
“你,你这么说是我姨娘撒谎了。”
“是不是撒谎,我不知道,不过你们看。”
她指着地上说:“这草地这块,是凹型,这草是防滑的,别说是母亲这样羸弱的人推不动,就算是一个力气很大的婆子来推动一个被搀扶的孕妇,孕妇也不会摔倒。”
她让人站在那,让一个婆子推,果然只脚步移动了几步,并不会摔倒,地是防滑的。
“何况,”婉容淡定一笑:“姨娘看重这一胎,想来现在穿的鞋子也是精心制作的,防滑的鞋子吧。”
米氏身边一个有经验的婆子看了一眼姨娘脚上穿的鞋子,说:“这鞋子是京城有名的鞋庄制作的鞋子,是防滑的,要三两银子一双。”
姨娘面色苍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婉容脸色一沉说:“祖母,不知道何人,为何要如此污蔑我的母亲,我母亲身为首辅府主母,岂容人随意冒犯,还请祖母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