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西林把小泉往汽车后座一扔,关上车门拔腿就往另外一方走。
小泉急忙奔下车:“西林哥,你去哪里?”
夜晚风凉,她狠狠大了个喷嚏。
江漓和宋纯今天情态,让他心里像是闷着一团火:“走开,别跟着我……”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小泉不敢造次,但又不甘心。
望着肯西林远去的背影,两滴泪珠瞬间滚落:“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肯看我一眼?”
***
江漓吩咐申克开车。
谁知宋纯也跟着挤了进来。
江漓气还没消:“你跟着我干什么?”
宋纯耸了耸肩:“我手机钱包都是来凤催,我没钱打不了车,别看了马尾男已经走了,姐姐如果想看我在,马路上拦便车上热搜,就赶我下去好好。”
申克并不是第一次见宋纯耍无奈。
他对此的反应非常平常:“老板,我先送宋先生回翡翠湖。”
江漓说好。
宋纯立刻开口:“恐怕不行!”
“你又要搞什么鬼?”
“姐姐,我没有搞鬼,今天翡翠湖停电,我没有东西吃,才去的来凤催。”
江漓懒得计较他话里的真假:“那你今晚就去申克家将就一下。”
“是的老板,请您放心我一定招待好宋先生。”
申克握着方向盘的手咔嚓作响,也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江漓仰靠进汽车靠背里:“我不去他家……”
江漓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宋纯,你有毛病是不是?你哪里来的那么大底气觉得我就一定会什么都听你的?我告诉你……”
江漓的声音戛然而止。
宋纯一点点挽起袖子,一条长长的血口贯穿他整个小臂。
虽然只是划伤,但不及时处理还是有发炎的危险。
江漓突然想起小泉扔过来的闹钟,她叹了口气:“刚才为什么不说?”
“打狗还要看主人,况且肯影帝看样子实在太累,既然都道歉了,我也不想让他再闹心。”
江漓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已经太晚了,如果去医院被有心之人拍到,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
只是,宋纯这脾性,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前面是个分岔路。
申克轻轻叫了一声:“老板?”
江漓还没有说话,宋纯就非常狗腿地开口:
“姐姐我不去你的新家,暂住江辰水榭就好,你不用陪我上去,我自己洗完澡随便抹点药就行,你也不用担心,抹不到的地方我不抹就是,天气又不热,没那么容易感染……”
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江漓终于不耐烦了:“去江辰水榭。”
申克犹豫了一下:“是。”
宋纯倒也乖觉,勾唇一笑之后,便学着江漓的模样闭目养神起来。
进屋后,玄关处鹅黄的暖光亮起。
江漓顺手脱下大衣,宋纯下意识伸手去接。
江漓“啪”地开了灯,两人都愣住了。
申克每周都派人来打扫,屋子里窗明几净,很是干净。
但仔细看还是不一样了。
关于宋纯的一切痕迹都被悄无声息的抹去。
宋纯亲手买回来的成对的水晶杯、沙发上的情侣抱枕、吧台上的宋纯喝过一半的年份红酒,以及宋纯的拖鞋。
宋纯有一刹那的恍神。
仿佛一切重新回到了起点。
这里又恢复了江漓第一次带宋纯来的样子。
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只不过,那时候的宋纯刚刚就范,江漓软硬兼施,是那么的杀伐果决。
没想到仅仅几个月时间,两人的境况便彻底颠倒过来。
但只一瞬间,宋纯的神色就恢复如常:“姐姐,还真是狠心呢,这么快就把我扫地出门了?”
江漓同样也在打量这间屋子。
这其实是申克的主意,并不是她的意思。
或者并不是她授意申克这么做的。
江漓没有说话,申克确实是一个出色且专业的助理。
这也确实是江漓的风格,既然决定的是事情就不能反悔。
况且,她能给宋纯的都已经给完了。
宋纯从江漓脸上并没有看到任何情绪,他有些失望,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姐姐,我能用一下你的浴室吗?”
既然客厅被清理的这么整齐,宋纯的浴室,应给什么洗簌用品都没有。
江漓愣了一下,像是没适应宋纯角色的转变:“你去吧!”
果然,二楼的一切都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就连江漓床上用品的颜色和款式都跟当初一摸一样,只是换上了新的。
他一步步走近床头柜。
那里原本放着消毒湿巾和安全套。
他几乎可以肯定,江漓除了他并没有其他男人。
但万一呢?
自己的痕迹被抹得如此彻底,会不会是要迎接它新的主人?
萧合说江漓又签约了一个酷似自己的男生?
宋纯心脏剧烈跳动,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
他缓缓走到床头柜前,小心翼翼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出了一手心的汗。
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月色像唯美的纱幔一样倾泻进来。
屋子里没有开灯,宋纯静静地站了很久,才抬腿走进浴室。
江漓居家拖鞋很柔软,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寂静无声。
浴室的门开了又合,淅淅沥沥的水声不断敲击着耳膜。
江漓才一步步缓慢地下楼。
宋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她有些心酸,然而覆水难收,既然决定的事情就不能轻易改变。
否则害人害己。
宋纯下楼后,电视里循环往复无声播放着他的广告。
茶几上放着医药箱,江漓静静地坐在沙发里,眉目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里已经没有了宋纯的睡衣,他腰间堪堪围着一条浴巾。
手里抓着一条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这让江漓想起了第一次见面那次。
然而她的目光里,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惊艳和掠夺,反而是一种平和包容的,至交好友一样的包容:“为什么不吹头发?”
宋纯心口一紧。
江漓上次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后,就毅然决定跟自己决裂。
她不知道这短短十几分钟,江漓又一次下了什么决定。
他张了张口:“我担心你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