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伸出手,宋纯递过毛巾在江漓面前坐下。
宋纯的发质很好,漆黑柔软,在灯光泛着隐约的微光。
江漓嫌少这样照顾人,所以擦拭的动作很慢也很温柔。
或许是一直没休息好的缘故。
她薄唇轻抿,灵动的双目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不似平那么灵动。
宋纯越发不安。
酒精喷洒在伤口上,他丝毫感受不到疼痛:“阿漓……”
别看他有时候死皮懒脸,可单独面对江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露怯。
尤其是江漓摆出一副清冷的拒绝模样,“对不起”三个字在他喉咙里滚了好几圈,硬是没说出了。
江漓把合上医药箱的时候,宋纯终于忍不住开口:“阿漓,你别不理我。”
尽管只是一瞬间。
宋纯依然看到江漓放在药箱上的指尖微微蜷了蜷。
他一直以为江漓会说点什么,然而江漓什么也没说,替他清洗完伤口就径直上了楼,并且干净利索反锁了房门。
宋纯一个人在夜色里坐里很久。
天光发白的时候,他轻笑一声,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挑衅:“阿漓,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有早会,江漓起得很早。
厨房里热闹非凡,油烟机的嗡鸣和锅碗瓢盆的碰撞不断发出悦耳的声响。
宋纯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亚麻质地的休闲长裤把他双腿勾勒得越发修长。
松软的刘海随意贴在刘海上,俊朗又年轻。
当初江漓就是被他这幅禁欲冷清的模样勾了魂。
她仔细打量眼前的宋纯,依然很让人动心。
“阿漓,早啊!”宋纯裂开一口白牙,“是申助理早上来电话,问我早餐想吃什么,我让他去找萧合给我送了衣服过来。”
江漓没说话。
宋纯以为她不高兴了:“我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让他带走了,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留下什么的。”
江漓知道,宋纯绝对不是会轻易服软的人,他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一定是在酝酿着更深的阴谋。
她有些头疼:“那你为什么还不走?”
“你吃完早餐我就走。”宋纯说完,把煮好的热牛奶端上餐桌。
宋纯受伤的那只胳膊被衣袖包裹着,江漓看不清伤痕,她烦躁的别过脸。
宋纯烤了面包,煎鸡蛋上面用蕃茄酱骚包的画了个笑脸。
还非常殷勤地替她把刀叉摆放好:“这是我为姐姐量身定制的爱心煎蛋”
江漓:“……”
江漓吃早餐的时候,眼睛不时往宋纯胳膊的位置瞟。
宋纯看破不说破,唇角的笑意越发深邃。
江漓直到离开的时候终于艰难开口:“你的胳膊?”
“没关系,已经不疼了。”
江漓看着宋纯热情的笑脸,到底没再多说,留下一句“别沾水”抬腿就走了。
申克接走江漓后,萧合又等了大概一刻钟,宋纯才口罩帽子全副武装走出来:“今天没有课,也没有通告,宋先生您去哪里?”
“你替我去趟超市。”
“去超市做什么?”
“买点东西,回去看望家里的长辈。”
***
两个小时后,宋纯端着一尊金灿灿弥勒佛,萧合大包小包跟在他后面。
两人乐呵呵敲开了田教授的家门。
田教授乐呵呵的迎出来:“阿弥陀佛,小纯这不年不节的,你送我礼物做什么?”
“不是我买的,品牌方送的,我经常四处拍片,拿着是个累赘,放您这里正好合适!”
“你这孩子,是想我汤了吧?”田教授伸手去接,“哎哟,真金呐,还是实心?这我可不能要。”
“您如果实在嫌贵重,就当我分期付聘礼了。”宋纯眼尾高高扬起,一点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田教授心里咯噔一声:“这孩子真会开玩笑,快进来,这位是?”
“我助理,”宋纯说着,附在田教授耳边,“嘴紧。”
田教授笑了:“嘴紧也不能要,你一会儿你拿走啊?”
宋纯却不说话,在弥勒佛后背处轻轻一拍,圆润饱满的腹部弹开,指针“啪嗒啪嗒”传来脆响。
竟然是一款设计精巧的时钟。
田教授最喜欢收集各类钟表。
黄金贵重倒是其次,主要偏软对工艺的要求非常之高,这样巧妙的构思非常难得。
田教授眼睛都舍不得挪开,但还是说太贵重。
宋纯微微一笑:“是江总特意吩咐我买的,您就收着吧?”
“当真?”田教授问。
宋纯点头:“我怎么敢骗您?肚子饿了有吃的吗?”
“饿了啊?快进来快进来,我刚煮好的汤,萧合是吧?也一起来喝点……”
萧合放下东西:“不用,不用,老板您上次说的那家点心正好开门,我去买些过来。”
田教授还有些犹豫,宋纯:“那你快去快回。”
“哎。”萧合答应着走远了。
田教授热情地去屋子里盛了碗汤,乌漆麻黑的,宋纯也不问是什么,仰头灌了进去。
“好喝吧?”田教授一脸期待。
宋纯脖子一梗,也不问是什么汤:“好喝,好喝。”
碗底有几块硬硬的东西,宋纯眉头都没皱一下,囫囵扒拉进嘴里,嚼吃了。
田教授张口结舌:“什……什么味道?”
宋纯根本没敢细品什么味道,但又不好回答,只好胡乱答应:“脆。”
田教授眉头紧皱,一脸疑惑往厨房走去:“猫头鹰的骨头竟然是脆的?不能啊?”
宋纯:“……”
不知道抠嗓子眼,能不能立刻吐出来?
***
申克拿着电话走进办公室。
江漓从一堆文件中抬头:“什么事?”
“田教授刚才来电话,让您晚上务必回家吃晚饭。”
“晚上不行,我约了西林谈解约的具体事宜,你给问问她能不能改天。”
“不能。”
“为什么?”
“田教授说要给您安排扫墓的事情。”
江漓想了一下:“还真是快清明了,那这样你给田教授说一下,晚上我带菜过去,她也挺久没见西林了,一起吃个饭吧!”
“是。”
肯西林脸上的伤过了一夜,依然触目惊心,他本来不想见田教授的。
但江漓最近实在太忙,根本就抽不出其他时间。
田教授吓坏了:“天啦,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拍戏不小心摔的。”肯西林彬彬有礼。
田教授一脸关切:“好孩子,你可是要靠脸吃饭的,怎么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