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如此,方月桃当场就昏了过去。
司正业见状,只觉得有人拿大锤在他心口砸了一锤,是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何为心痛。
司正业用不可置信、且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顾飞飞一眼,当即却来不及与她计较,只得先把受了惊吓的母亲送去医院。
第二日。
医院中,方月桃醒了过来。她一把抓住司正业的手,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她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害你!要不是我去了……要不是毛毛……我们还不知道,她竟然这么毒!”
“妈,你先冷静一些。医生说了,你现在情绪不能激动。”司正业一夜没睡,又因为顾飞飞想杀自己的事,感到身心俱疲。
他守在母亲身边,见母亲醒了,到底第一时间想先安抚她的情绪。
“你爸呢?我要告诉他!这种人不能留!就该枪毙了!”方月桃握紧拳头,气得发抖。
“妈,你别管了。我会收拾她。”面对这个时候的母亲,司正业只得如此说。
“你?你收拾她?我只怕,你还喜欢她!她到底是什么妖妇!”方月桃愤恨道,“她要害你,还害死了毛毛。我一定会找她算账!你不告诉你爸,我去说!或者,不脏你爸的手,我去警察局告她!”
方月桃说到这里,只觉得心脏一阵难受,当即脸都白了。
司正业忙叫了医生来,再扶她躺下。
医生给方月桃重新挂了水,司正业再安慰了母亲几句,再对她发誓不会再与顾飞飞一起,好不容易,方月桃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方月桃睡下后,司正业找了家里的佣人来照顾她,当即按了按眉心,到底回了他和顾飞飞住的公寓。
公寓里已经没有狗的尸体了。司正业揣测着,这顾飞飞还有良心。她想杀的只是自己,不是别人。所以她不小心害死了一只狗,还把这狗埋了。
但想着自己等了她十六年,这一个月也是极尽所有对她好,不料她不仅不领情,还要置自己于死地,司正业那一刻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司正业这么想,也就真的这么做了。他冲进卧室,看见顾飞飞躺着睡觉,当即就上前,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力气很大,立刻把她掐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带着倦意和懒散,还有一点埋怨。好似是她在埋怨他吵醒了她。随后,她就闭上了眼,似乎是想要继续睡过去。
她的眼里,没有一点对他的害怕。哪怕他就掐着她的脖子。
这样的认知,让司正业觉得十分奇怪。但眼下他在气头上,没有去顾及这分奇怪。
他并不是真的想把她掐死,所以很快松开的手。他摇了几下她的肩膀,她不愿意睁眼。
他干脆抱着她,直接把她扔在了地上。
地砖冰凉,顾飞飞一个激灵,总算又睁开了眼睛,平静而带着倦意,还有那么一点憎恨问:“你做什么?”
司正业转瞬想起他刚进屋时看到的情景,顾飞飞除了把狗埋了,其余什么都没做。
因为时间太早,佣人还没有来。所以,餐厅里食物散落在地上,碗盘碎了一地。司正业离开时是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也就是说,昨晚那件事发生后,顾飞飞没有逃命,也没有收拾,更不会想着道歉或者解释,只是竟然就若无其事地回到卧室睡起了大觉。
这叫司正业怎么不更怒不可遏?
他上前,又一把掐住她的脖颈。“你还敢问我做什么?我才是问你,你想做什么!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咳咳……你杀了他……我要报仇!”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顾飞飞也终于不顾及地说出这话。
“为谁报仇?”见她脸红了,司正业转而把住她的双肩,瞬也不瞬地望着她,“我是军人,这些年战场人杀的人多了去了。告诉我,我杀了谁,让你想杀了我报仇?嗯?”
“孟平……你杀了孟平!”顾飞飞掩面痛哭。
“孟平是谁?”司正业见她哭了,心竟然也跟着一痛。
“我爱的人。我爱的孟平。陪我长大,答应娶我的孟平。你杀了他。我要为他报仇!”顾飞飞握紧双拳。
司正业的眼眶在那一刹那就红了。“所以,你跟我回家,同意与我在一起。是因为你想报仇?”
“对!”顾飞飞直接承认了。
司正业竭力掩去心中的创巨痛深,再问:“所以,昨晚那顿饭,你也打算和我一起吃。因为报了仇,你也不想活了。是吗?为了他,你宁可死。”
“对。就是这样。死了,变成了鬼,我就能和他在一起了。他现在也是鬼。他就陪在我身边。变成鬼,我就能和他相守了。”
顾飞飞说完这话,司正业直接打了她一巴掌。
看着她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司正业心口更痛。但他看着她说:“我不知道我这巴掌能不能打醒你。但依我看,你已经是疯了!”
说完这话,司正业夺门而去。
他叫了人来,日夜看守顾飞飞,不让她胡来。他主要是怕她自尽。
再后来,为了安抚母亲,他还演了一出戏。法租界的警局正好有他认识的人,他让人把顾飞飞抓进了牢房,亲自带母亲去看了,母亲才放心。
随后,他再偷偷把顾飞飞接了出来,另外安排了一个公寓,再进行严加看管。
搬进新公寓了之后,顾飞飞的情况好一些了,至少还愿意开口吃东西了,并跟照顾她的佣人有话说了。
当时司正业以为她换了个环境,情绪好一些了,能慢慢好起来。
现在想起来,司正业才发现,是因为换了个公寓,那个砧板暂时没有搬过去,所以没有继续影响顾飞飞,她的情绪才好了一些。
这个时候的司正业知道了这件事,但当时的他并不知道。
顾飞飞在这里养了两个月,人确实好转了。她也许生出了一点想和司正业好好生活的意思,便跟他说,她好了。她请求把监视她的人去掉,并请求把她从前的东西搬过来,包括那个砧板。
司正业许了她,并重新与她住在了一起,试图修复二人的关系。
直至此时,司正业才知道,重新把那砧板搬过来,是他此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