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并不平静。
今天不仅是第四研究所被洛梓韵给掀了个天翻地覆,就连奔流居此刻也爆发出了强大的神能声势。
人定部的其他成员早就已经疏散了周围的民众,而周围的居民房早就已经被震碎,崩塌,京城最为中心的居民区已经变成了一大片废墟。
“白红民,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们俩争执又能获得什么,你看看周围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到底守护了些什么?”
江一言直接悬浮在空中,以一副痛心疾首的姿态痛斥白红民,目光赤红。
饶是现在,他依旧在道德制高点上怒斥着白红民,企图将白红民身上白家的标签放大,从而获得心理上的优势。
以及之后规划退路时的从容。
可是白红民已经决定下手,便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余地,而人定部的大家也全都认同白红民的意志,鲜有被江一言所影响的人。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背一时之骂名,建子孙万代之功业。”
白红民冷冷说道,他身后那缭乱的绷带肆意飞舞着,或刚或柔,千奇百变,将江一言打得节节败退,“比起建筑的损毁,清理深扎国家内部的蛀虫更加重要。
我们守护者守护的不是短暂的现在,而是更加遥远的未来。”
他话音落下,身后的绷带齐飞,疯狂地攻击着面前的江一言,两人一时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谁也拿不下谁。
然而在其他的地方,人定部却大获全胜。
江家的那些人根本不是守护者的对手,哪怕结成了巨浪也被几个守护者迅速击败,而回到了江家的江尤甚至单挑不过冷婷,他那肥猪一般的身体被冷婷摁在了地上,顺势给他戴上了镣铐。
江一言将这些都收入眼底,目光微微波动:
“你们守护者,还有点东西嘛。”
“我们是定人,但是并不代表我们不如神。”
白红民身上绷带一紧,化作一把巨大的利剑,将江一言扔过来的水龙劈成了两半,“成神又有什么难的,不过说,你想想为什么我们是定人,不是神。”
“还是为了你那所谓‘人类’的身份吗?”
“不然呢?”
白红民嘲讽道,“如果人类变强只是为了成为神明,转而成为恶神继续奴役人类,那么我们的意志便毫无意义。”
“愚昧。”
“愚昧的是失去了骨头的你。”白红民欺身上前,手中的利剑在靠近江一言的瞬间分裂,化作一个白色巨球包裹住江一言。
“人人都恨神明,但是人人都想成为神明,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作为人类,无论是定人,还是神,都不应该忘记自己为什么踏上这条道路。”
江一言从内部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从中狰狞地看着白红民,嗤笑着:
“这就是首席吗,这么喜欢说教?
即使是战斗也要说两嘴?”
“只是想让你认识到你的卑劣。”
“卑劣?我怎么卑劣了?”
江一言手上一边抵挡着白红民的攻击,一边说道,“卑劣的不是你吗,利用人定部为你白家谋利?”
江一言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几度,想让人定部的人听得更加真切。
可惜,已经制服江家大部分人的人定部成员对此根本没什么兴趣。
几个守护者都在这,他们只需要执行任务就好。
而熟悉江一言秉性的白红民见他还不忘动摇人定部的本心,不由得更加加重了攻势,口中更加不屑:
“顽固不化。”
在心底怀疑等到肯定和证据之后,白红民对江一言是一点都不留情,而江一言此刻也知道,他们俩之间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白红民绝对已经掌控了什么,才敢这样不留余地地想要铲除他。
江一言身边那奔流的龙卷直接将白红民给震开,他自己退回到了奔流居之内,看着被押送的江家子弟,目光逐渐坚定。
坚定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
“你们既然要这样,那我们江家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本来也差不多打算和你们摊牌了,现在只是提前这个进程而已。
江祖助我!”
随着江一言的大吼,奔流居的祠堂位置爆发出一股极其强大的神能,如同阳光一般将整个夜空照亮。
而那股神能也瞬间保护住了江一言,将想要再次进攻的白红民给远远震开。
“嗯?”
白红民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看向祠堂方向,那里的神能极其恐怖,仿佛属于另外一个次元。
而一个身着白色袍子的僧人从那个地方飞了过来,他就像是纯金镀成的一般,身上没有一点毛发,每一寸皮肤都带着高贵的金色,额间还带着一个暗金色的斑纹,为他白皙的脸上添上一份与圣洁完全相反的妖异。
而他的怀中,抱着一名容貌清秀的清瘦女子,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淡淡的玉质光泽,搭着一件红金相间的袈裟,如同一尊艺术品一般恬静地倚在僧人的怀中,那悬在空中的小腿中部一直到脚处,却只有通体碧绿的骨头,散发着淡淡的流光。
僧人抱女,明明两者看上去都圣洁高贵,如同太阳一般耀眼,此刻看上去却带着难以言喻的诡异。
“在下江流。”
僧人出声,他的声音如同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带着回声,宝相庄严,不怒自威,“前立禅之神座下大弟子。
敢问诸君,为何来此?”
白红民看见江流,并没有表现出膜拜或是害怕的神态,反而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来惩戒犯下多项罪责的江家,还有你,江流。”
“我?你认得我?”
“当然认得,博物馆江流,高层之一。”白红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带上了愤怒,“据不完全统计,掠杀的年轻女性神职者超过了一千人,并且从其身上取走了一部分的组织,手法残忍,行动迅速。
在通缉榜上赫赫有名。”
“……这是她们的劫数,我是履刑者,理应为她们行此劫数。”
江流没有丝毫感情地说道,“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完成我的劫数。”
“你才是最大的劫数。”
“是,也不是。”
“故弄玄虚。”
“这是禅理。”
白红民目光紧锁住江流,却从他的眸子之中看不出任何的忏悔,仿佛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理所应当。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这么愤怒了。
江流……其实也是他们此行的另外一个主要目的。
这样看来,在江家失踪的那些年轻女性大概率也是因为江流了。
“要战么,凡世之人?”
江流高高在上,悲悯地看着白红民,仿佛真的是想给白红民一个退却的选择。
可是此刻……
哪能退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