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过后,到处散发着一股子湿气,尤其是那个长长的牢房,又潮又冷,里面窥不见一丝光亮,只点着一盏孤零零的油灯,微弱的火焰跳动。
最里面那间,关押着这事的罪魁祸首白熙庭,他披散着头发,穿着脏兮兮的囚衣,还没动过刑,看着状态还算好。
他一看到墨九言和白夙,一下子激动起来,手抓着栏杆,使劲的摇晃,神色癫狂,“放我出去!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
白夙嗤笑一声,“什么资格,就凭这位是天权的皇太女殿下,就凭我是正一品天权的女相。”
皇太女?女相?
以往那些记忆慢慢浮现,到现在白熙庭才知道自己被耍了,身子慢慢滑下去。
这么多年的筹划,就这么毁了。
可马上,白熙庭又激动起来,“夙儿妹妹,夙儿妹妹,你是女相,你一定可以救我的,你一定可以放我出去的。”
他想去抓白夙的手,可白夙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往后退了一步,就用他之前看她的目光,满脸鄙夷地看着他。
“夙儿妹妹,我们,我们联手,联手推翻天权,到时候哥哥让你做最尊贵的公主,夙儿妹妹,你有权,我有兵,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白夙都要被他说笑了,都和他说了,天权的皇太女殿下在旁边,他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这些,果然蠢的没药医了。
“夙儿妹妹?”
白夙别过头去,“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小仙女不想和你bb)
气氛有那么一丝丝的凝固,白熙庭的脸马上变得狰狞可怖,使劲撞着牢房的门,“老子才是天选之子,你们今天没有选我,以后都别后悔!”
“阿玄,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白夙看笑话一样的样子,拿手摸着下巴,“欺负一个残疾人,好像不太好。”
墨九言:“……”
这个心比天高的蠢货。
“白熙庭。”墨九言的声音好像就是带着一种威慑众人的力量,看那白熙庭再怎么闹,在墨九言吐出他名字的时候,安静了下来。
白熙庭大口大口喘着气,也不知道是因为说的太多,还是被突然发的气势吓到。
“当年,白家主为什么会收养你,白嵩是你什么人?”墨九言淡淡地说,面色如常,这语气更有些随意,好像不管他说不说,都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困扰。
白熙庭第一次发现这个皇太女远不止他看到的、听到的,至少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少了一个可以翻盘的机会。
他以为还可以用当年白骋云收养他的真相,来换取最大利益的。
“不说?”墨九言轻笑一声,眼神变得森然,尤其是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瘆人。
她声音变轻了,“你有没有听过一种酷刑叫剥皮,第一种方法是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你该庆幸你不算胖,胖子的话,因为皮肤和肌肉之间还有一堆油,不好分开。”
“第二种方法是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由于啊,水银比血更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那个缺口中光溜溜地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
“是不是非常有意思,呢?”
她明明是笑着的,可现在白熙庭觉得一股窒息的恐惧压了下来,这是恶魔,这是恶魔!
他脸色苍白,眼睛因为恐惧硬生生地突出来一点,可以看见里面密布的血丝,满头虚汗,呼吸有些困难,每一次好像都要调动全身的力量,随时都要歇了命。
“说,还是不说?”墨九言扔在地上一把匕首,还伸出手指虚空画了画他身上的皮肉线条。
极度恐惧冲击之下,白熙庭大喊:“说,我说,知道的我都说。”
“说吧。”轻飘飘的一句。
“十岁,我十岁的时候,有个黑衣人找到我家里来,说有个机会可以让我过上好日子,那时候,那时候家里困苦,我,我什么,不是,我没想太多,就,就答应了,真的,我没撒谎,我害怕,我答应了,我想过好日子,真的,我没有骗你。”白熙庭磕磕巴巴地说出来。
说完这一大段话,他就倒在地上,喘着气,好像说完已经耗费他全部的力气了。
“那个黑衣人什么底细,别想骗我。”墨九言脸色冷下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那时候小,很小,他和我说,有一个家里有好多银子的人,他在山上,我怕,但我去了,他有个媳妇,可是没了,让我去,去安慰他,就有银子了。”
墨九言看他那副样子,和白夙对视一眼,好几十年的相处,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白熙庭应该是没有撒谎。
他是真的不知道谁在背后“帮他”。
“知道的,都说了全说了,没有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熙庭跪在地上,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和自命不凡,讨好地看着白夙,“夙儿妹妹,我,我都说了,可不可以放了我了。”
“放了你?”白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觉得这人脑子越来越不好了,“你害了这么多人,还私藏私兵,谋逆之罪,死一千次都不够。”
“我是你哥,要是,要是养父回来,不会原谅你的。”
看似有底气得很,实际上就是强撑着的,色厉内荏,好笑得很。
白夙真的是笑了,笑得格外开怀,我老爹怎么会弄了一个这么个玩意儿回来。
“开什么玩笑,你不过是他收的一个养子,我是他亲女儿,你是觉得自己有多大的脸,才会觉得他会选你而抛弃我。”
白夙眼里明晃晃的嘲笑,“再说了,我老爹和陛下可是拜把子兄弟,他会让颐水郡有你这么一个存在吗?”
“也不知道我那不负责任的老爹怎么教的,才会教出你这么一个玩意儿。”
不远处,白·不负责任·老·骋云摸了摸鼻子,自家闺女对我的怨气有那么一点点(亿点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