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花园的小桌上,白夙看着有些局促的白骋云,“呵呵”冷笑两声。
作为颐水郡的无冕之王白骋云,虽然年纪已经到了四十多,但长得也是仪表不凡,不是一身浩然正气,不是一身温文尔雅,白夙的样貌五官继承了他八分,是那种很精致的美,一双桃花眼深邃迷人,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他穿着浅粉色的长袍,将那旖丽的样貌五官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他偷偷瞄了两眼自家女儿,在两人以为他要说什么想念的话时,他道:“你长得和你娘亲不像。”
白夙:“……”小仙女不需要这个老爹了。
墨九言:“……”不知此等情形该说什么好。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耳根微微泛红,“虽然我忘了你娘亲长什么样,但你长得这么像我,肯定和你娘亲长得不像。”
白夙看着这样纯情的老爹,默默别过了头,原来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娘亲喜欢这款,小奶狗?
那我的性格一定是遗传我娘亲的。
不对,这是我在前世养成的。
白骋云垂着个脑袋,一副被人抛弃的样子,这么大年纪,做出这个表情,一点都没有违和感,“我都找了你娘亲十八年零十一个月二十五天了。”
“虽然你和你娘亲长得不像,但看在你是你娘亲女儿的份上,我还是会勉强对你好的。”
白夙:“……”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幸好墨九言及时打断白骋云接下去的话,才免得遭受这样的荼毒,“白家主,敢问因何回来?”
白骋云看了墨九言一眼,面上思索,“你是墨傲霸那个女儿吧,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我女儿。”
真不愧是颐水郡的白家主,直呼权皇名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不过总觉得你长得像另外一个人。”
这句话他只是自己在那里低声嘀咕,她们两个人并没有听清。
不过白骋云很快就不去想这个了,回答墨九言那个问题,“我本一路向北走,但不久前掐指一算,觉颐水有变,去了一趟灵都,了解到了那个逆子犯下了滔天罪行,这才赶了过来。”
这父女俩真有意思,一个喜欢夜观天象,一个喜欢掐指一算,敢情这神棍体质是遗传的。
墨九言是怎么想怎么荒唐,嘴角微抽,“原来如此。”
“不过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所以殿下无需担心颐水郡的管理。”白骋云脸上带笑。
不过她们才不会认为,这么灿烂的笑是对自己的。
果不其然,白骋云才消退下去的耳根又红了起来,“我三天前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你娘亲,虽然我没有看清你娘亲的真实面貌,但她和我说,我习惯叫她绯绯。”
“绯绯让我好好管理颐水郡,好好对我和她的女儿,总有一天我和她会见面的。”
白骋云沉浸在三天前的梦里,绯绯在梦里叫了我一声,真的好温柔。
白夙看着自见面起就没停止抽风的老爹,深深为自己的智商感到担忧。
然而白骋云下一句问的,让白夙气得拔剑。
“那个女儿啊,爹爹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瞧瞧,这像话吗?
这真的是一个父亲可以问出的话吗?
吐气,再吐气,白夙扬起一个自认为非常“友好”的笑容,咬牙切齿地说道:“白、夙!”
白骋云也察觉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尴尬,不好意思地笑笑,“夙龄尚遐异,搜对涤烦嚣,夙字取得好,那名呢?”
“姓白名夙字灼华。”白夙一次性说完,然后瘪了瘪嘴,这个字和名还是宋连给我取的,倒是和前世一模一样。
“夙”为晨,“灼”有明白透彻之意,“华”有光彩繁盛之意,加之白夙刚出生时曾看着桃花笑,宋连便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中取了“灼华”二字。
灼华这个字很少叫,她还是喜欢叫和前世一样的白夙。
白骋云脸上的笑更尴尬了,藏着几分歉意,一个劲地说:“取得好,却得好……”
然后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没有。
“夙儿,爹爹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好好补偿这么多年。”白骋云认真地说。
白夙看着他这样子,还真问了句:“你怎么补偿我?”
我现在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还需要你给什么?
显然白骋云也知道,“爹爹就好好守在颐水郡,要是灵都有人欺负你了,爹爹就去灵都给你撑腰,就算是墨傲霸也不行。”
白夙被逗笑了,“放心吧,敢欺负我的人还没出生。”
“对了,那个逆子,殿下可否交给我处理。”白骋云道,装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当年我看到他在绯绯突然消失的地方,觉得有缘分,后来听他说自己是个孤儿,便一时冲动收他做了义子,没想到是收养了一只白眼狼。”
对了,那个逆子叫什么来着,唉,怎么又忘了?
不过我脑子这么小,只记得住绯绯,这很正常。
墨九言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本想让他在颐水郡东市那边在百姓面前斩首,但白家主既然有了别的打算,那就交由白家主的好。”
倒是白夙有些不乐意,“老爹,你该不会是舍不得了吧。”
“瞎说什么呢,那逆子我也没怎么教,一点感情都没有。”
“那为什么不把他交给阿玄。”
白骋云叹了口气,“知道爹爹当年为何要把你送到无生谷吗?”
白夙“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不想养我。”
看来夙儿对我怨念很大啊,白骋云对此只能笑笑,“你出生那年,发生了很多事,绯绯生产当天,来了两匹黑衣人,一匹冲着绯绯来,他们掳走了绯绯,我追了出去,没想到绯绯在我面前凭空消失了。”
“在我失魂落魄回到府里,竟然还有另外一匹,冲着你来的,等我回到屋里,发现你小小的蜷缩在床上,气息很弱,显然中了毒。”
“无生谷谷主医术高超,天下当为第一,所以我就匆匆忙忙把你送去。”
“你不是说你不记得吗?”白夙问。
“这,这不是,模模糊糊知道一些嘛。”这么较真干什么。
我说的这么声情并茂,她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