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忍不住了，余非问整个身子都哭得抖动起来，一颤一颤的，像个委屈的小孩子。
兰儿，你看到了吗？
我们的女儿抱我了，我们的女儿没有对我们失望生气，她还愿意接受我们。
喜极而泣，大概说的就是他吧。
余涯走过去，拍着余非问的背，“父亲，别哭了，平白让小妹看了笑话去。”
看似在劝自家父亲，实际上他眼睛时不时瞄一眼墨九言，羡慕嫉妒恨，为什么小妹就抱父亲不抱我？
我也想要小妹抱抱。
下一秒，墨九言就朝余涯张开了双臂，“兄长。”
这不是在做梦吧。
余涯用力地掐了自己的胳膊，感觉到了痛意，这不是做梦，小妹要抱她可怜的哥哥了。
小妹叫我兄长了，小妹的声音真好听。
余涯如愿抱到了他从小心心念念的软乎乎小妹，心里油然升起一种我终于可以当哥哥的自豪感。
“以后兄长保护你。”
他虽然觉得叫哥哥要更加亲切一些，但也猜到一些原因，“哥哥”这个称号怕是专门留给那个人的吧。
一番认亲下来，三个人的情绪也慢慢平稳下来，墨九言手里转着茶杯，问道：“能和我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余非问眼里闪着泪光，但还是慢慢说出了当年事情的真相，“我和你母亲是在逃亡路上认识的，当年仪凤内乱，凤后把太子交给了我，路上遇到了不知是哪路的追兵，幸亏你母亲收留了我们，还愿意和我一起抚养太子。”
“后来，我们有了孩子，也就是你兄长，那个时候联皇发现了我的踪迹，我为了保护太子，决定应联皇之邀前往幽都，没想到又一次遇到了那群神秘追兵，我和你母亲也因此意外走丢。”
“我找了好久，没想到再见的时候，她已经……”
一滴一滴眼泪掉落下来，余非问身上笼罩着浓浓的哀伤，如果他当年再强一点，就不用这么东躲西藏，还害的他和兰儿阴阳两隔。
“娘亲不希望看到爹爹这个样子的。”墨九言垂着脑袋说，手慢慢的拽起来，还是让叶书臣死的太轻松了。
“那小妹呢？”余涯看向墨九言，眼里藏着浓浓的关切，“小妹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
这条路一定不好走吧。
这就是亲人的关心吗？
墨九言淡淡一笑，手指不断摩挲着杯壁，“一晃而过，没什么好谈的。”
尤其是那几年的记忆，是她永远都不敢触碰的伤痛。
“听说你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被送到其他地方养病了，有怎么回事吗？”余非问擦擦眼泪问。
“有。”墨九言抿了一口茶，“那是我四岁的时候，因为贪玩，躲过侍卫跑到了无人的地方，不小心摔倒，结果磕到了一块石头上，当时有一个疯疯癫癫的怪老头，非说送我到那里才能救回这条命。”
呸，这可不是我干的事。
结果啊，一到无生谷，就被那老头儿这样那样的嫌弃。
“那一待啊，就是四年。”似乎想到了那四年的快乐时光，她眼里暗光翻涌。
“然后呢？”余涯问。
错过了小妹这么多年，自然是要仔仔细细地全部了解一遍。
“然后，和白夙到处乱跑。”墨九言笑了一声。
当时怎么想的，就因为白夙的一句“阿玄，小仙女想吃尽天下美食”，就瞒着所有人，有时还拐着大师兄到处乱跑。
“就你们两个小孩。”余涯眼睛睁得老大，表情也有些严肃。
墨九言莫名的有些心虚，外人看起来她们确实是小孩，但，她们的心理年纪已经是个老阿姨了好不好。
除了九岁那年，白夙贪玩爬到树上摘果子，不小心掉下来刚好推到她，两个人一起滚下了山坡，到了死亡禁地里面，其他时候，都是非常安全的。
就算是死亡禁地那次，也算是因祸得福。
“都是有惊无险，也算是历练。”墨九言马马虎虎地说道。
“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余非问说完这句话，突然想到现在自家女儿的身份，闭嘴了。
坐到这个位置，能没有危险吗？
“爹爹说的是。”
“然后呢？”余涯又问。
墨九言脸上笑容慢慢消失，整个人弥漫着淡淡的伤痛，“然后啊，不说也罢。”
看着墨九言这个样子，余涯想起来了那天千茶警告的样子，她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哦，对了，少将军是殿下心中唯一的禁忌。
唯一的，永远的，痛苦的。
余涯握住墨九言的手，“以后有爹爹和兄长陪着你。”
墨九言笑着点了点头，“好。”
哥哥，你看到了吗？
阿言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亲哥哥了，你在天上，一定会替阿言高兴的吧。
夜晚，灵都专门为别国来使建的鸿使馆可一点都不安稳。
因为需要彰显天权的国力，这个鸿使馆是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才建起来的。
总共就这么点人，偌大的鸿使馆显得有些阴森诡异。
阿丽玛的那个院子里，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慢慢吞吞地攀爬上墙顶，摇摇晃晃的身子显得有些滑稽。
“钟哲，你到底行不行？”墨若烟不耐烦地轻声问了句。
她，灵都赫赫有名的混天大魔王，竟然收了一个什么没有的小弟，简直是有伤她的颜面。
“白姐姐说了，男人不能说不行。”淡淡月光下，钟哲那张唇红齿白的脸涨得老红，明明怕得要死，却非常执拗地看着墨若烟。
看得还蛮有气势，如果忽略那双颤抖的腿的话。
“切，还男人，就你这瘦不拉几的身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顶多算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墨若烟哼了一声。
一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人，还敢称自己为男人，哈哈哈，笑死人。
“小姑姑，你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哎呦呦，钟家的男人要生气了，我好怕怕哦。”说完，墨若烟捂着自己的嘴巴轻轻笑了一声。
钟哲：“……”讨厌死人了。
鸿使馆墙建的格外高，也许就是预料到了这么一天，防混天大魔王。
“真没用。”墨若烟叉着腰，有那么几分混天大魔王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