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一震，他承认自己有感觉，没有想到会被她察觉，顿时耳根一热，可他恋她那么多年，也不至于如此禽兽不如。
“你要是难受就说，掐我也行，阿暮，我不能碰你。”
是不能而不是不想。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脏？”
楚昭瞳孔一缩，心脏一阵收缩，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想。
“怎么会？从前是有人不懂珍惜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珍爱你，所以不舍的伤害你。”她流产过，又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如今身体还没恢复。
他不能娶她，便不会碰她。
可是她不安分，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柔软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怀里逐渐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都怪你，我睡得好好的，能睡着，非要吃什么药。”她其实也害怕，可楚昭说不会动她便不会动她。
当初那种疼仍旧历历在目，她无法做到释怀。
只是有些难受。
楚昭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嘴角蜷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没关系，睡吧，我守着你。”
他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下的哄着。
时之瑶还是觉得难受，只能咬牙忍着，药里似乎有安眠的成分。
温热熏的眼前困倦，她渐渐睡过去。
楚昭见她睡着，藏在耳朵深处的特制耳麦闪烁，传来动静。
他悄悄起身。
谢寒早就在楼下候着，语气急切又慌乱，“三日后，洛桑要你带着她去蛇岛。”
“不去！”楚昭脸色凝重。
谢寒拿出一叠照片，正是昨日他跟时之瑶出去的画面，“要是拒绝，这个老狐狸不会放过她的。”
“暗处的人怎么说？”
“暂时还没有消息。”
楚昭来回踱步，明显有些焦灼，“这样，你私底下将心腹保镖都召集过来，不要声张。”
谢寒点头，“明白。”
“再给我一个定位器。”
谢寒抬起头，惊疑不解。
“我自有用处，你让暗处的人盯着，洛桑一定有大动作。”
“是！”
天蒙蒙亮的时候，时之瑶就睁开眼，盯着头顶的吊灯，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下意识看向身侧，空荡荡的一片。
初晨的光芒从海的另一边缓缓升起，她蜷缩成一团，静默的看着。
忽而耳边传来门把拧动的声音。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楚昭推门进来，眉眼温和，却掩盖不住眼底的担忧。
时之瑶只是看着他，她确定楚昭遇到难题，可即便是问，他也未必会说。
“既然今天醒的早，别一直睡着了。”
“新一季的定制新款，我都让人送进来了，一起去看看？”
时之瑶觉得累，不太想试。
“跟在我身边一年也没出去过，过几天出去，长长见识，嗯？”楚昭的指尖拨弄着她的头发，黑发细心养护着，格外柔软。
最后一个音调微微上扬，无比温和。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
楚昭无奈，眉眼间仍溢出一丝幸福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将她打横抱起。
隔壁的衣帽间，里面一排排的全是新款女装，配套的鞋子包包。
楚昭的衣服则只是占了一小个衣柜，还是暗色为主，没什么新奇的。
“进去试吧，要是不满意，再换一批？”
“其实穿什么都行。”时之瑶兴致缺缺，她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自己合适哪些，不需要试太麻烦。
楚昭也不勉强她，“选吧。”
她起身，纤细的指尖掠过那些衣服，姿态随意。
最后挑了两件。
算是比较保守过膝的长裙。
楚昭看入了神，知道她毕业后担任时氏总裁，以一己之力撑起时氏。
他的女人，也不会太差。
只是大厦将倾，他心疼她辛苦。
楚昭接过衣服，放在一边，将她打横抱起。
“下楼吃早餐。”
她安静算是默认。
可是坐在餐桌上，她瞧见一旁放的药，顿时觉得，手里的瘦肉粥不香了。
“昨晚不就一粒？”时之瑶数了数一瓶盖里的药，一把吞下去得有一手心吧。
“这是不是夸张了？”她小脸微冷，用勺子百无聊赖的舀着碗里的粥。
楚昭低着头吃着包子，“之前头疼发作的时候，你可是恨不得吃一瓶止疼药。”
他知道她的状态目前来看还算稳定，可越是稳定，他就越不放心。
时之瑶撇了撇嘴，“我吃饱了。”说着便起身要上楼。
楚昭放下碗筷，大步走到她身侧，将她拉回来，抵在桌上。
“时之瑶，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清楚？”
他眼神有些凶。
时之瑶默默偏过头，弱弱道，“我又没说我不吃。”
楚昭的眉头松了松，到底还是心疼，“你要是觉得量多，明天我让医生改少一点，前提是你要配合，说出你的真实感受。”
他似乎是有些着急，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头顶。
时之瑶点了点头。
她坐下去，看着那些药，终究闭着眼一粒粒吞下去。
吞到一半，她又止不住干呕。
楚昭心头一慌，眼底霎时红了一圈。
“怎么样？”他抚了抚她的后背，赶忙抽出几张纸递给她。
她捂着嘴，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掉，还好只是干呕。
“没事。”
楚昭又看着她将剩下的药吃掉这才放心。
夜半，楚昭正听着谢寒汇报工作，突然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动静。
他挂断电话，直接冲出去。
推开门就看见时之瑶跌坐在地，“怎么了？”他跪在地上将她扶住。
时之瑶用尽全力抵在他身上，全身发软。
“我就是……突然没力气。”她的声音都有些虚弱，她发现自己不对劲，想开门求助，她也不能理解那种突然间排山倒海的恐慌。
突然脑袋一阵阵像是要被凿开的疼痛。
她喘着气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还是觉得难受，大脑忽然持续嗡鸣，持续麻木的晕眩，天地失衡倒转，那种感觉生不如死，无助又绝望。
不是别的病，是治不好的病，似乎比脑癌更难以根治。八壹中文網
楚昭听着她压抑隐忍的低泣，心里慌乱又难受，猛然发现她的胳膊已经被掐出了血迹。
他抓住她的手，让她倚靠在他的肩膀上，“阿暮，疼就咬我，我不疼，不许伤害自己……”
她脸上布满泪痕，有些受不住，咬住了他的肩膀，像只没长牙的猫一样，没什么力气，软趴趴的靠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缓过来。
楚昭眼底猩红一片，摸了摸她的头，“之瑶，你受的这些有朝一日都要亲自讨回去！”
那一刻的时之瑶有些软弱，“我，做不到……”没有人不期望被爱，被保护，她渴望记忆里的人，能够一直站在她身边。
“你可以做到。”
楚昭将人抱起放在床上，给她擦了擦脸。
月光照着她的面色更加苍白，
“我是不是很丢脸？”她其实一点也不爱哭，她以为除了之言顾西，没有人爱她。可命运给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告诉她，她其实爱错了人。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也是了。
“睡吧，别胡思乱想。我不会嫌弃你，我只是心疼，活蹦乱跳的时之瑶在我面前险些死去。心疼，她会这么难受，要经历这么多苦难。”
“无论何种方式留存，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时之瑶看着他，心底微微动容。
可是她也清楚，他唯一会的，是离开她……
这次她还是不想走。
翌日，楚昭趁着时之瑶洗澡，整理床单的时候，发现床单里掉下来几颗药，脸色骤然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