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烨出了浴室过了半晌终究又将门拧开了。
只见她昏沉的仰面睡在水里,沉在水中。
那一刻他心脏跳漏了一拍。
她是什么时候坠下去的,
他下意识将人从浴缸里捞出来,放在地上,按住她的胸口,进行急救。
呛的水从她肺腑涌上,喷出了一口水,直接喷在了他的脸上。
盛夜烨面色阴翳,恍惚能看到她眼底倒映着的黑沉影子。
她目光中闪过一丝惧怕往后退了退。
那是盛夜烨又一次在她脸上发现不一样的情绪。
薄透的衣衫,衬的她肩头圆润,肤色白皙,玲珑的身姿若隐若现。
似乎是药性未褪,她眼尾发红,带着几分可怜。
呼吸有些浓烈带着薄热,洒落在他身侧,似乎要剥夺他周围的空气。
盛夜烨目光一暗,单手落在她的腰上将人托起。
时之瑶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抓住盛夜烨的手,似乎对接下来的事有所感知。
“难道盛先生不觉得脏吗?”她目光清冷的过分,骨节微微用力,便在食指上留下一道鲜艳的痕迹。
她唤他盛先生,主动贬低自己。
他怎么能让她得逞。
“别人都可以我不可以?”连盛夜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心头莫名的躁动。
但他也很清楚,时之瑶干干净净,未曾让别人得逞过。
就连适才的人,也未必碰到过她。
大抵也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只是想让他起怜悯之心。
可他是谁,怎会起怜悯之意,不过是怕事情暴露出来,败坏盛家颜面罢了。
她抬起头,似乎有些惊讶。
“我还以为你有洁癖,先前的清心寡欲都是装的?”她此刻恢复了几分清醒。
盛夜烨知道她指的是她中药的时候,没有帮忙,反而选择在她清醒的时候。
“药性解了?”那种药性极烈。
她目光微微低垂,
盛夜烨神情淡了几分,先前没有要她的意思,此后更不会跟她在一处,这婚约迟早能退。
“起身换身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他以为时之瑶巴不得跟他发生关系,好坐实盛氏夫人的名头,好给时家拉合作。
但他转身的时候,余光似乎看到时之瑶松了口气,只是当时的他没有放在心上。
一意孤行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
很多年后,盛夜烨会想,如果当时明知她是受害者,不曾羞辱她,他们之间的美好时光会不会多一些。
再之后,那天的照片流传出去,她从轰动一时的清冷系女神,变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女交际花。
盛夜烨偶尔遇到看到她跟别人交流淡淡牵起嘴角,弯弯的眉眼里有淡淡的笑意。
可自那之后,他再也没看见时之瑶笑过。
只是一次见她被人围堵在女生厕所,他经过恰好听见里面的声音。
“时之姝是被你赶走的吧!”
“她可是你妹妹,说的都是实话,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你才是养女,可别把自己摆错了位置!”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借着校园艺术会,勾搭那么多人,就是为了救你那个病秧弟弟吧,听说它快要死了!”女生的笑声足够恶劣。
盛夜烨蹙了蹙眉,只听见里面一阵打斗声。
之后便是求饶声。
女孩的嗓音清冽带着几分护短,“听好了,时之姝是算计我,被我弄去国外了,你们也想跟着去贫民窟历练?”
“我倒是不介意花几千块钱,送你们过去。”
“你……你敢!”
里面又是一阵乒乓的杂乱声。
盛夜烨站在原处,终究没有进去,毕竟她似乎不希望这些事被人知晓,她是何等清冷倔强。
他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她。
于是转身离开。
他明明都知道的,他都清楚的。
可在那一件事发生之后,却牢牢的抛诸脑后。
他只是记得,那一日时之瑶一个人跑到树下,眼眶微红,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分明是害怕惊惧,偏偏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后来他曾见过时之瑶一次。
他们毕业的时候,老爷子提议让他们将结婚的提上日程。
盛夜烨曾经主动要求见时之瑶一面。
“爷爷说结婚你怎么看?”老爷子铁了心要她嫁给他。
“你觉得呢?”她面色平静,藏在一侧的手,蜷缩起来,隐隐约约能看见在颤抖。
她忽然后退一步,脸上露出释怀的笑意。
“其实你没必要将就……”
“事已至此,你想退后,可能吗?”盛夜烨满脸,一步步逼近,没有给她后退的余地。
忽着见她目光明亮,眼底依旧带着一腔孤勇般的执着,像极了那一日,扑火飞蛾头顶照耀的灯火。
“那好,我们结婚。”那一刻她赌上的是她的余生。
但盛夜烨说的是,“我们隐婚,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她眼底的光芒淡了几分,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们结婚的事,没有人知道,盛夜烨随时可以单方面结束这段婚姻。
“好。”
“你可有什么想同我说的?”盛夜烨又问,带着几分审视之意,时氏又出现了危机,所以他问。
那一刻的盛夜烨曾觉得,还不如那一日撞见,让她亲口承认,自己请求,还不如让他知道,时之瑶知道他知道这些事后,会不会愿意放下一些自尊,请求他的帮助。
她眼神平静,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半分怨怪,只有浅浅的满足,“没有。”
可如今回望起来,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他的每一步都堵死了她的出路。
倘若她一开始就是盛夫人,洛城谁敢为难她。
是他将她困宥原地,困在他的领地中,占为己有。
后来,时氏更加摇摇欲坠,时之瑶刚毕业,支撑时氏格外辛苦,
他怒其不争,盛氏可以供她倚靠,大可不必守着时氏,可她偏偏不肯放手。
盛夜烨恨她为了这点东西作践自己,自己跟自己较劲……
最后一次,是在一次招标酒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