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阖上了眸子，压抑着满心的不豫。
苏沉鸢却看着他道：“殿下，为什么妾身觉得，你的心情似乎变得很糟糕？”
明明心情糟糕的，不应该是被你卖了关子，还被你阴阳了的我？你怎么还先抑郁上了？
她不理解！
钰王殿下：“王妃多虑了，本王只是有些累。”
他为什么心情糟糕，他又是因为谁心情糟糕，她心里完全没数。
苏沉鸢：“哦。”
容子墨在短暂的沉眸之后，兀地又睁开眼，有些不甘心一般，问了她一句：“王妃，你说不会把朋友当做恋人来看，可万一，你那个朋友，当真很想破了这个壁垒呢？你不会给半点机会？”
苏沉鸢觉得这个人怪怪的。
她上下打量着对方，纵然她觉得自己已经非常不自恋、十分有自知之明了，但是此刻还是难免地怀疑，这个人该不会是喜欢自己，才这么问吧？
对上了苏沉鸢狐疑的眼神。
钰王殿下轻咳了一声：“此事是本王的一个朋友问的，因为本王那个朋友的心上人，竟是跟王妃回答的一模一样，说朋友就是朋友，恋人就是恋人，这令本王那个朋友，很是头疼。”
苏沉鸢看着他道：“殿下，你确定这个朋友真的存在？这么久以来，妾身可是几乎没在您身边，看见过任何朋友！不知道是哪个朋友问的呢？”
容子墨：“……”
看着他顿住，盯着自己不说话，神情还有些尴尬。
苏沉鸢想了想，兀地反应过来什么，一拍他的肩膀道：“好了，殿下你也不要假装了，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我已经知道你想问的那个人是谁了。”
钰王殿下：“……”
这个瞬间，他只觉得自己额角的虚汗，都快出来了。
所以，爱情将人变得懦弱不算，还会变成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已然心乱如麻的男人，此刻还强撑着，故作无事地问道：“哦，不知王妃猜的是谁？”
苏沉鸢哈哈笑道：“肯定是容子焰啊！你们兄弟情深，想来也只有他的感情问题，才能劳动你找妾身打听女人的想法。不过妾身觉得，还是算了吧，烈王殿下那个没长大的个性，现在娶老婆也是害了人家姑娘。
啊，我不是说你弟弟坏话的意思啊，只是成婚这个事儿，还是应当等男人成熟了之后再办，实在是不用操之过急，不然没有准备好便成婚，反而容易婚姻不幸。”
钰王殿下：“……王妃真是聪明，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子焰的身上。”
很好。
有个人出来，为自己背锅也是好的。
苏沉鸢眼角一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容子墨这句对自己的夸奖，十分虚伪，甚至听起来都有些麻木。
她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说道：“殿下，你是不是因为，妾身这么轻易就猜出了答案，心里有些不敢置信，有些不快活？哎，主要是这个问题，真的太简单了，答案就像几个大字，写在半空中一般，妾身很难装傻。”
看着她洋洋自得的模样。
钰王殿下都想劝她一句，做人还是不要太自信了。
他淡声问道：“既然王妃已经猜到了，本王是为了谁问的。想来王妃也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本王而言有些重要。不如还请王妃指点一二？”
苏沉鸢虽然很不赞同烈王“小可爱”年纪轻轻就谈恋爱。
但是既然容子墨都这么诚心诚意的发问了，他们又是一路人，那她也不吝于解答，她对着容子墨挤眉弄眼地道：“哎！这世上的事情，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呢？殿下你说是不是！
你看啊，烈王殿下虽然性格糟糕，不够成熟稳重。但是好歹有一副好皮囊，人嘛，大多都是视觉动物，只要那位姑娘看得上烈王殿下的脸，他就已经占据了十分之二三的希望，比一般人多了胜算。
而且殿下还说了，他们已经是朋友了，说明那位姑娘至少不讨厌烈王殿下。那么希望可以冲刺到五成。最后剩下的五成，就看烈王殿下是否能打动对方了。”
容子墨觑着她：“可王妃和那位姑娘都说，不会把朋友当成恋人，俨然一副都不会往那边想的态度。”
苏沉鸢“嘶”了一声，似乎是被容子墨这个问题蠢到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殿下，你知道纸上谈兵吧？这理论上的东西，跟实践上的能一样吗？
理论只是人所掌控的逻辑体系，是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所衍生出来的对事物的看法。但人是理性动物的同时，也还是感性动物啊，更别说身体里面，还有很多引起人头脑失控的激素。
妾身刚刚说的几句话，殿下可能听不懂。但大致意思就是，在实际情况下，什么可能都会发生，并不是心里想什么，便是什么的。您看薛氏，难道她不知道，她不能爱上欧阳将军？
但她偏偏就爱上了，她甚至爱到受不住对方一个冰冷的眼神，一句重话，感情是最不受控的。
连敌人都能相爱，朋友反而因为理论，没法子相爱了吗？所以烈王殿下倒也不必太绝望，说不定什么时候，所谓朋友和恋人之间的壁垒，就被打破了。
但是呢，妾身觉得，他还是要适可而止，若人家真的不喜欢他，也不要太死缠烂打了，这样会遭人嫌弃的。”
钰王殿下听完，心情倒是好了许多：“王妃，本王记得，你说过本王很好看吧？乃是你眼中最俊美的男子？”
苏沉鸢一愣：“是啊，说过啊，怎么了？”
容子墨：“没怎么。”
嗯，她对他的容貌很满意，他就已经有了十分之二三的可能，他们能成为朋友，说明她不讨厌自己，他已经有了五成的希望，现在呢……
就是要破壁，打败她的理论。
钰王殿下登时觉得神清气爽，原本宛如心灰的心，忽然又跳跃了两下。
他温柔的眼神，看向苏沉鸢，缓声道：“本王替子焰，谢谢王妃这一番分析。想必他内心，一定会十分感激王妃这个皇嫂。”
苏沉鸢摆摆手：“感谢什么的就不必了，他少找我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话音落下。
他们便到了府衙。
没想到刚下马车，兀地就有人，对着他们冲了过来……
南城立刻拔剑，挡在他们身前：“殿下，王妃，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