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琰昊见子桑走了,也不理她,一口口喝着闷酒。
她走上前,伸出手要他交出酒壶,“别喝了,等下疼的时候你就没喝的了。”
宗政琰昊声音冰冷,摇晃着手中的酒壶,“本王爱怎样就怎样,也没求着你出手!”
上官丹凤眼神一动,伸出手按在他伤口上,快速的抓住弩箭,只听见他闷声一哼,脸上的表情既怒又痛,却又强忍着没有发作。
她拿起匕首,割开衣衫,“已经化脓了,也不要我帮忙?你拿个东西咬住,等会拔的时候,疼的就叫出来,吓着我,我不担保自己下手会不会准。”
“哼!”他没有看她,只冷哼一声。
北凉的弩箭箭头上有着一排细密的倒钩,每一个倒钩都死死咬住他的皮肉,也多亏她知道一些,知道这些弩箭是由几截组合而成,就会有结合口,她用绣花针小心的刺入。
宗政琰昊的伤口很深,几乎贯穿整个肩头,一个小小的触碰都能让他浑身颤抖,但他却死都不肯喊一声。
见他没动,她取下发髻上的簪子递给她,黄金的,很结实,“等一下会很疼,忍一下就过去了!”
他拒绝,推开,“不要!”
“疼死你好了!”
上官丹凤也不理睬他的臭脾气,握紧匕首,贴着弩箭深入伤口中,估摸着距离,轻轻一翘,找对了地方后倒钩自然脱离皮肉,轻轻一拔,弩箭从伤口里被抽出来,鲜血大量的涌出来。
宗政琰昊压根都要咬断了,鲜血染满了他全身,而她纤细的手指在他后背的触碰,似在撩拨,“拔出来了,没事了。”
她帮他清洗好伤口,为他包扎好,见他倚靠在一旁,沉默不语,便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本不想多理睬的,却还是没忍住凑到他眼前问道,毕竟是因为她而受伤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凄凉,“这里!”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滚烫的肌肤烫暖了她的手。
他声音低沉,带着疼痛后的隐忍,沙哑说道:“这里也伤了,你能治吗?”
她抽回手,“不会,我不会治!”
她低估了宗政琰昊,就算是受伤了,他的力气也没有丝毫的消减,如同猛兽般扑住她,将她压在身下。
两人四目相对,上官丹凤看着他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却无法掩盖那双勾魂夺魄的双眸注视着她,深邃中的魔力似乎要将她溺毙其中。
“放开。”她的抵抗声音明显已经减弱。
宗政琰昊置若罔闻,指尖轻轻描画着她的唇,两人靠的太近,以至于她无法将头偏开,他俯身吻上,她却倔强的不肯开启贝齿。
“啊!”
她唇上一疼,他却邪魅的笑起来,他咬了她!
就在她惊愕之间,他支撑起身子,将手里的酒壶里的酒喝下一大口,不顾她的闪躲,薄唇压下,将刺激温热的液体送入她口中,不余遗力的允着她的娇艳美好。
“你的伤口裂开了!”
伤口太深,加上剧烈运动,怎么能不裂开。
他艰难支撑起身子,凝视着她,“不管了,我只想要你!”低头在她细嫩的脖颈上啃咬起来,“这是什么?”
宗政琰昊忽然看见她脖颈上佩戴着的一块小小的银锁。
这是……
她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将燃烧起来的激情尽数浇灭,“是小翠送给孩子的银锁,能保孩子平安的平安锁。”
一瞬间,她也觉得自己挺可耻的,眼前这个男人害死了小翠,害死了孩子,自己却还能与他共赴巫山云雨,激动顿时消散,她冷漠的注视着他的脸。
但,是她看错了吗?为什么宗政琰昊脸上也会出现类似于内疚痛苦的神情。
“若丝,对不起,我……对不起。”
她脸上的神情令他的心不禁颤抖,原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因为昨天的事缓和一些,可没想到她的伤口还是一时半会儿愈合不了的。
她冷漠翻身,瘦弱的后背倔强的对着他,“有什么对不起的,反正没人会稀罕和在乎!”不知道是不是冷了,她竟在微微颤抖。
他嘶哑着嗓子,“我在乎,我稀罕!”他俯身,一下下轻啄着她的后背,想要溶解她的冷漠。
声音良久才幽幽传来,“晚了,都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用!”
是啊,太晚了,令他的心猛地揪起来,他就连说一句我们再生一个,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失去的真的已经成为永恒。
他从身后抱住她,拉起被子盖住彼此,“若丝!”他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将头埋进她的长发中,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上官丹凤眼角湿润一片,没有办法忘记伤害,所以在与他交好后,又觉得自己很可耻,她不想,也不要永远臣服一个人,至少心不要,不会因为宗政琰昊这个男人有一点分心。
他们都是同样孤单寂寞的两个人,寒冷夜晚相拥,互相取暖,但能温暖身体,但心呢……
心里掠过失落,暖暖的身子离开他的怀抱,昨夜两人相拥而眠,她居然睡得这么沉,抬眼看去,她背对自己,捡起地上的衣衫,缓缓穿上。
穿好衣衫,上官丹凤回眸看着一直看着她的宗政琰昊,神情默然,“你的伤口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按时换药很快就会好了。”说完,走出主帅帐。
他救她一次,她也还了他一次,两人不相欠,唯一欠下的就是宗政琰昊欠她的两条命,以及这一身折磨终生的病痛。
宗政琰昊没有说话,目送她离开,后背的伤口早就已经裂开,湿润一片,微微一动就牵扯伤口撕裂开。
……
宗政琰昊虽然受了伤,但却没有耽误行程,按照原定计划,大军朝着边境赶去,越是靠近边境,周围环境越是荒凉,植物也越来越少。
行军时,上官丹凤整天都躲在轿撵中,没有必要是从不下去的,到了安营扎寨时,她也是第一个回到营帐中,不给任何机会与他见面。
好几天都没有见面,只是偶尔听到夏翠提起,王爷如何如何辛苦,伤口好像又裂开了什么。
但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上官丹凤听了也在心里告诉自己,唯一的一支发簪也被宗政琰昊扔断了,而她也开始变得随意起来,随手就用丝带将头发扎起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