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偶尔路过,看见郡主,并不是郡主想的那样,是特意在这里等郡主。”他的步子也有意无意的随着苓荻加快,始终如影随形跟在她身后。
苓荻冷下脸,顿住步子,转身停住,有些不满的问道:“钦天监大人,我们的路好像不同吧。”
夜色中,百里安淡然一笑,眼神清澈如水,“既然遇见了,我送郡主出宫。”
这般诚心邀请,只换来苓荻一句,“不用了!”
当初,在他的帮助下才请到子桑出谷,哪里知道他的帮忙时别有用心的。
从百里安来了承昌,因为职责,与人为善,他一直都受到了长孙文本的各种优待,就算是后宫,只要得到召见,也能出入自由,苓荻虽然很少进宫,但也知道这位年轻的钦天监有多受重视。
百里安一副绝世好脾气,“只是送郡主到宫门外,何必要拒绝百里的一番好意。”却没有看见苓荻投来的一记白眼。
她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了,可这人似乎不懂看别人的脸色,不想看见他,却偏偏要执意送她出去。
苓荻轻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如果你要为什么,就问吧,不用这么客套。”仰起脸,苓荻看着愣住的百里安重新笑起来。
他与子桑都是喜欢笑脸对人,不过很明显不同的是子桑笑容魅惑,带着光彩,但却让人觉得他不容小觑,而百里安笑容是纯净无邪的,让她中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来,无端端的就是不想与他靠的太近。
百里安摇头,说道:“我知道郡主进宫的目的,也明白陛下一定是允诺了郡主什么承诺,既然已经这样了,我说什么也都是没用的。”
百里安此刻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点都不想从苓荻嘴里知道任何事,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很平常的偶遇。
苓荻斜睨他一眼,冷笑道:“人人都说钦天监聪明过人,还能预知过去未来,今天我算是见识了。”
从敬言那里她大概知道百里安为何如此对待子桑,其中一些微妙,虽然说得含糊不清,她也略微懂了一些。
百里安微微颔首,转而看向苓荻,神情纤尘不染,“每个人的命数都是天注定的,动不得半分,所以要掌握命数,一切皆在心里。”
苓荻不由得冷哼,“谁说的,命数是注定的,说的没错,可谁能说不能改变,都说千山可以千秋万代传下去,可江山易主的事千百年来一直没有停住,所谓事在人为,哪里是命数说了算的!”
百里安听了她的话,恭敬地回答道:“这个不好与郡主解释,其中牵扯太多,一时间很难说清楚,钦天监职责就是保护好承昌皇族,不容许出现任何错误。”
苓荻的目光牢牢锁住他的脸,看着他一成不变的笑脸,声音一冷,“不容许出任何错误?子桑只是我请回来的大夫,怎么就被你当成了可以改变承昌的人!”
“你既然知道了文本已经允诺了我什么,最好不要再插手我跟子桑的事,上次你利用我请子桑出谷,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在惹我一次,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百里安被她点破,只是笑笑,“郡主还记得此事,郡主,当时没有你执意进谷求医,我也不会给子桑起一卦,连带也替郡主算了一卦。”
苓荻听了觉得奇怪,紧接着问道:“什么意思?”
百里安正要开口说道:“郡主,马车在等着您呢。”
看见宫门外走来的马车,还有……抬手,指着她身后,低声说道。
苓荻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之中,她和百里安已经走到宫门外,不远处是等候着的马车。
苓荻转身看去,居然看见马车旁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心里一热,他怎么也来了?
急忙转身而去,忘记了刚才问百里安的问题,只顾着朝那人跑去。
百里安看着她渐渐远远的身影,始终坚定的朝着那个人跑去,不由得低叹。
苓荻郡主,当初我看不清楚为何子桑命数中会有你的存在,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不过即使说什么对你们而言也没有任何用处。
淡淡月色下,百里安的身影在宫门下想的格外孤单。
明明知道不能相守,明明知道心心念念的亲爱到头只是一场空,为什么还要如此执迷不悟?这点,他还真的没有看懂苓荻。
百里安低下头,终于常年不变得笑脸,笑意渐渐敛起,在黑暗中再也看不见。
月色并不明亮,站在不远处的马车旁的人,风姿绰约,迎风而立,宛若仙,苓荻快步上前,“你来接我?”越是靠近,她的步子反而慢了,在离子桑几步之远,她嫣然一笑,轻声问道。
她很想听见他说是,哪怕只是点点头,确定的一个笑容。
“王爷知道郡主进了宫,天色晚了,也没有传话回来,所以特意让我来看看。”
苓荻神色有些黯然,不过很快恢复笑脸,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子桑,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喜欢听的,非要分的这么清楚?不过你能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我一个人回去,还真有点害怕。”
说着,她提起裙角,动作矫健灵活的上了马车,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子桑上马车的姿势。
马车一路摇晃着,苓荻舒服的靠在枕头上,闭起眼睛,嘴角浮现一丝轻笑,泄露出她此刻心情很好,身边的子桑一直没有出声,两人并肩而坐,随着马车晃动,苓荻身体倾斜,将头靠在子桑肩头上。
安静的环境中,苓荻缓缓开口,“文本答应我了。”她的声音带着舒展后的抑郁感,随即轻笑传来。
子桑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郡主开心就好。”
攸的,苓荻睁开眼睛,“我当然开心,仰起头,仰视子桑,他的五官堪称完美,甚至可以说是绝色倾城。
她拉长声音,“不过……”眯起眼睛,“我知道你不开心。”
子桑眉峰轻挑,“是,你缠着我已经多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声音柔和的说着抱怨的话,在他说出来却不像是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