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浑身杀意浓重,说起子桑的名字时,眼中翻涌着令人惊惧的暗流。
“我想你搞错了,你抓了我,恐怕也等不来子桑,等来的只会是我父亲派来的人。”
“子桑会来的。”这人语气肯定,根本不在乎会惊动谁来,他要的是子桑,仅此而已。
“我又不是他什么,所以你不用指望了,放弃吧!”
他低头瞧着手中的长剑,专注,眼中冰点缓缓化开,像是在凝视自己的情人,“他不来,你就死。”挥动长剑,空中掠过,不经意间多了一抹血色。
“你!”苓荻惊呼起来,血珠从她细嫩的肌肤渗出来,映衬着雪白的肌肤格外妖娆。
午夜——
王府内一片平静,子桑看着眼前的沙漏悄然流逝,足足比平时约定的时间迟了一炷香的功夫。
子桑脸上看不出变化来,可食指不断敲击桌面,就连金貂都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乖巧的待在子桑身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最后一粒沙落下,像是断掉的弦,子桑终于站起来,无声无息的走出院子,玄色的衣衫在风中飘扬,步履轻盈,与夜色融为一体。
“子桑公子请留步。”身后温和透彻的声音,突兀的打破宁静。
子桑抚眉,随意的说道:“是你啊,真巧啊。”
“百里是专门在这里等公子的。”子桑歉意的说道:“等我回来再说。”
“不用公子操心,还请公子留在府中。”
说着,百里安瞟向一旁奄奄一息的人,“但愿公子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那人的致命伤像是一条红线,脖颈处,血珠缓缓流出,照这个速度,要打湿衣衫需要很长时间,这人一看就是活生生流血而死。
很快的剑,歹毒至极,子桑双眸骤然收紧,来人费力抬头,看他一眼,表情安然,闭上了眼睛。
“我很奇怪,这个人明明知道活不了,却还是要硬闯进王府来。”百里安确实很不明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人是要来见子桑,可没留下一句话,但死前的表情好像是如释重负。
“原来也有钦天监的人不明白的事。”
“确实,尤其是公子,百里就更加看不明白。”
子桑淡淡说道:“请你厚葬这个人,他送来的是苓荻郡主的消息。”
苓荻的消息?!百里安心里一动,脱口而出,“郡主在哪里?”
苓荻是在眨眼之间就被人劫走了,任凭他们多方打探,到现在还没有寻到踪迹,毫无头绪。
“想要救郡主就不要拦着我!”死的人是跟随他多年的下属,最后送来苓荻的消息,想来也是那个劫走苓荻的人想要他知道的。
“郡主自然有我们去救,而公子只需要告诉我!”
关系到苓荻,百里安表情已经浮现出一丝不平静,无端端让他表现得比平时急躁起来。
子桑知道,他为什么总是第一个能知道苓荻事的人?
他并不是没有能力离开这里,但他一直很小心的不去触碰与承昌的界限,却因为苓荻,他深夜要离开王府。
子桑,你不是拒绝苓荻了吗?为什么不离开,还要在关键时刻将苓荻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行,不能给!百里安不肯退让,坚定拒绝子桑的要求,为了什么,百里安自己也不能确切的说清楚,只是他不愿意看见苓荻与他牵扯在一起。
你们之间的命运就算是能纠缠又如何?
也不代表你子桑能掌控一切!
只要你们其中一个死心了,就能断绝你们。
子桑邪魅的笑容里,隐隐藏着厉色,“除我之外,你们去多少人都没有用,最多就是能抬回郡主的尸体,我保证!”
“不行!”百里安迟疑了片刻,摇头。
“如果我非要这么做,你如何办?”百里安上前一步,“我随你一起去。”这是最后的让步,为了苓荻。
子桑轻描淡写的说道:“钦天监是怕我会一走了之,还是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
“子桑,我不会输与你!”子桑点头,表示赞同,侧目相视,突然说道:“可惜有我没你!”
就在百里安发愣之际,子桑已经转身离开。
有我没你……子桑的话,一遍遍在百里安耳边重复,猖狂,狂傲,倒是符合子桑的性格,看着闲散,骨子里却透着天生的傲气。
“是吗?”良久,百里安淡淡一笑,瞧着子桑离开的方向,久久注视,就连天空飘起了小雨都没有注意,凉丝丝的雨水打湿了他眼,心里一直固守的东西似乎发生了倾斜。
百里安知道自己的心乱了,因为苓荻的安危,也因为子桑的这句话。
“百里,你怎么在这里?!”龙敬言连连喊了他几声,见他没有反应,上前用力拍他肩头,“苓荻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我准备要……”
“不用了,敬言,我想郡主应该没事。”百里安微笑安慰龙敬言,“我们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子桑,我等你回来,你没说错,有我,当然就不能有你的存在。
……
苓荻这次算是见识到了比死还要残酷的事,看似残酷的人,果然也不会正常,一路颠簸不够,他还无所不用其极的折磨她脆弱的神经。
“你倒是很能撑。”
他照例来看苓荻,对她的坚毅表示钦佩。
苓荻苍白着脸,“你也厉害,这个法子都能想得到。”她一夜未眠,被迫站立,背靠着石壁,浑身被水弄得湿漉漉,脖颈处的水因为朝霞慢慢干透了,但头顶上吹来一阵冷风,顿时又令她浑身发抖。
“我一般都是直接杀人,不留活口,这次也是暂时留你些时候,但又不知道应该如何招呼郡主,只能委屈郡主你在这地牢中,这些现成的机关,郡主帮我试试。”
经过一天一夜,他似乎与苓荻交谈多了,甚至苓荻都能从他脸上看出那抹莫名兴奋的笑意。
地牢四面坚固,头顶还有一张巨大的网,特别是每隔几个时辰,就会从石壁四处注入进大量的水,水流不快,也不会淹没她头顶,及到脖颈处随后会被缓缓抽去。
就这样反复循环,要的就是人在生死之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吞噬,产生近乎疯狂的绝望,而这个疯子,就是要欣赏到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