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子桑因为救苓荻儿分身乏术,百里安便动用了承昌军营中最好的探子,将子桑视线安排好的眼线一个个除掉,没有这些人为子桑收集情报,任凭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时分身无术。
“难为你居然找到了白泊韬,利用他来困住我,不过你怕是没有想到白泊韬也是个向来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的,管你是什么人,就算是雇主,都不能随意指派他做事,惹到他不开心,也是个六亲不认的。”
“你们认识?”
子桑眼中闪过杀机,“何止认识。”
难怪他一直没有苓荻的下落,子桑手下临死前跑回王府,就是给子桑报信,用某种他不知道的方式告诉子桑,是谁带走了苓荻。
但当时他认为只要能够困住子桑就好,至于苓荻,与白泊韬有过协议,不许伤害苓荻半分,而推算的卦象中,也预示苓荻这次是有惊无险。
只是就像是龙敬言说的,他推算不出人的感情,以至于现在错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
“子桑,我不能放过你,但如果你能束手就擒,我可以——”
子桑眼中凌厉的杀机瞬间而起,“国师大人还是担心自己。”他很难对一个人起杀意,设下圈套让所有人往里面跳,而他安静的一旁看,用大义凌然的借口来给自己作为辩解。
杀人之心,害人之心,都是人性中最可怕也是最丑恶的,不过他却用美丽的外衣遮掩,说到底所有的罪恶源头,都是人最原始的欲望作祟。
子桑双手沾满鲜血,不过他从不隐瞒,走向巅峰的道路本就是白骨累积而成的,那些设计谋算,他时得心应手,也避免不了会伤害些人,但既然伤害已经造成了,又岂能遮掩掉。
百里安看着子桑眉头微微一动,“我知道你用毒厉害,便早已经让人服下解药,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光彩,但还请公子见谅了,毕竟子桑公子的实力不容小觑。”
子桑一脸受用,点点头,“那国师大人是要如何?”
百里安淡定的说道:“囚禁你,让你兑现当初自己说的话。”要对付子桑这样的人,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子桑只是笑笑,缓缓将苓荻留给他的锦囊打开,两道金色流光飞出来,围绕着子桑身边划出道道光芒。
子桑环顾四周,诡异一笑,说道:“国师大人用心良苦,这一番防范,子桑也不能让大人失望,毒药可以解,不过蛊毒可不是容易解除的。”
见到百里安脸色一变,子桑伸出手,让飞舞的金貂落在他掌心。
百里安双眸一亮,“金貂!”
“大人也认识啊,那应该注意到这里是什么环境。”
百里安在子桑提醒下,环顾四周,心里一愣,“子桑,你够狠!”
抛下一句话,子桑和他的人再厉害,在他做好万全防范面前,也难逃。
竹林阴冷的环境恰好适合蛊毒生长,加上初春,万物复苏,蛰伏了一个冬季的生物大量复苏,如果不是招惹,也不会主动攻击来人,但金貂是蛊物中的极品至宝,而懂得操控金貂的人,一声令下,就可以利用金貂唤起这里所有的蛊毒,攻击敌人,将敌人蚕食。
子桑,原来是故意在这里等他上钩。
“国师大人,你也还知道,我子桑从不占别人便宜,但也不会让人占自己的便宜,不然我会生气的。”
“子桑,就算是你今天逃过去,你也休想走出承昌国境,你也算是在我控制范围之内,我百里安发誓,你有一天落到我手里,必将万劫不复!”
百里安脸上再无以前的温和,这次是输的彻底,无论是承昌,苓荻,还是自己——
而子桑,他凝视着眼前人,永远不能放过!
子桑看着手掌中的双生金貂,金貂一生相守,原本是他救苓荻,却没想到是苓荻给了他一线生机。
……
苓荻的失踪,下属临死之前送来的消息,脖颈上的伤口,都是白泊韬故意留下来的,他习惯一剑封喉,却故意留一线生机,让子桑知道是他来了。
要找到白泊韬并不难,派出眼线就能知道,却让百里安察觉到了他的计划,想必是之前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不过百里安不知道白泊韬性格怪异,白家两兄弟与他子桑都有过节。
白泊韬折磨人的手段时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是与子桑有关系的人,都会成为他折磨的目标,想来他知道子桑真的为苓荻而来,所以才会将苓荻折磨的半死,不为其他的,只是为……
长剑相碰,白泊韬的声音接近疯狂,“你心疼了,这个女人好像真的不会游泳,你再不快点打败我,恐怕就要为她收尸了。”
白色的布蒙住子桑的双眸,他看不见他的眼神,“没事,如果真是这样,你就陪葬好了。”
白泊韬反手一剑,划破子桑胸前的衣襟,刺进心房,“无所谓,我反正是已经死过的人,无牵无挂,但只要看见你伤心的样子,我就会很开心。”
献血的颜色,刺红了白泊韬的眼睛,令他莫名兴奋起来,“论起剑术,你始终不如我,做了这些年总政琰昊的马前卒,你是一点进步没有,你真丢夏侯氏的脸!”
“我祖宗都入土了,丢的脸也是我自己的,不过白家人被人说起来,恐怕也就是一句一门侍二主的乱臣贼子!”
子桑抿唇一笑,虽然看不见刺客的眼神,但语气也能猜出他时何等的不屑与蔑视。
白泊韬愣了一下,长剑稍稍停滞,便被子桑占据上风。
“小世子与主公当年比,更为杀伐果断,不过也一样为情所困,这是你们夏侯氏的通病,活该天亡你夏侯氏!”
而此刻地牢中的水已经漫过了苓荻的脖子,她也不见挣扎,只是能拖下去,就可以让子桑分心。
“不错,胜者为王永远是正确的,而白家认贼作父,背叛北凉,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你们咎由自取,天理循环,白泊远隐居山林,只剩下你这个到死都不能认祖归宗的可怜人,好在白泊远和如意不知道,不然你这位大哥,白家长子,还真是够丢人现眼的!”
泊远和如意!?
他对准子桑心口的剑尖停住,“他们在哪里?”
白泊韬神情狂躁起来。
子桑缓缓解开白布,将长剑一扔,目光略过地牢的门,“我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