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鹏,”林参将没听到回答的声音,以为是自己太小声,只能大声吼。
卢大鹏吓的差点哭出来,声音有些哽咽,“到。”
“娘炮,”林参将原本已经累出了脾气,这会儿见卢大鹏颤巍巍的站出来,抖擞着一身的肥肉,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脚,“围着校场跑十圈,跑不完晚上不用吃了。”
“是,”卢大鹏好想娘,如果娘在就好了,一定不让人欺负他,含着泪,迈着轻浮的小碎步跑起来。山沟村谁不知卢大鹏就是窝里横,也就能拿捏的住卢小鹏一家,不然谁还会当他回事。
清城镇的兵所建在通道清州府的官道上,兵所占地数十亩,单校场就近十亩,兵痞子一圈下来也得半个时辰,普通人至少大半个时辰,十圈下来不得要五、六个时辰,卢大鹏这晚饭估计悬。
“刘子川,”林参将因为刚才卢大鹏的原因对山沟村的人没好感。
“到,”刘子川站出来,大声的回答,长期在山林里追着猎物跑,力气比一般庄稼汉大,声音自然也洪亮。
“嗯,”林参将怔了怔,是个苗子就是年纪大了点,“前二步站在第三列。”
“卢春旭,”林参将看到这个名字不禁想到刚才的卢大鹏,同一个村子,同姓大多是亲戚,直接不抱希望,摇头看下一个人的名字。
“到,”卢春旭的声音太大把走神的林参将惊了跳,抬头看向卢春旭,是个精神小伙,可是又不禁回头看看那个在校场“散步”的胖子,不知道会不会是一路货色,绣花枕头,算了还是留着备用吧,“第二十列。”
卢春旭不知道他差点被大伯卢大鹏这个猪队友的行为坑失去上战场的资格。
一天时间,林参将便将清城县的全部兵员重新编好队伍,一队三十人,编了二十个队列,听着擂台上长官慷慨激昂的宣誓,年轻的恨不得马上冲上战场杀敌卫国。
林参将的亲兵穿着黑色的盔甲,“各人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跟随各自的小组长找对应的营帐,半个时辰后正式操练。”
幸亏卢春旭昨天来到兵所就将何娣装的东西分给了大伯和姨父他们,这突然分开又加入陌生的队伍还真有些不适应。
十五个人一个的大营帐,按队列分布,穿上报到里发下来印有兵字的战袍,手里握着长矛。
“我,鳌头山占彪猎户,三十二,”一个高大魁梧、豪爽的中年人站起来,拍拍胸膛笑着大声对周围的人说话。
“我是卧虎岗的冷大个,今年三十五,”一个憨厚老实的中年人站起呵呵直笑。
卢春旭这才看到他这个队列都是一个中年的或者是比较年长的,就数他最小,“我是山沟村的卢春旭,下个月就十六。”
“古树丫樵夫,南三郞,二十九,”一个木讷的樵夫站起来,因为长期砍柴,手臂比一般人粗,目光有些不敢与人直视。
“何山村,林老六,三十七,”一个长相暗沉的人站起来。
“王家村,王山,四十,王秀才的堂哥,”一个比较傲气的中年人站起来,朝大家挥挥手又坐下。
“讲这些,没意思,一个月后又要重新筛选,指不定又被分到哪个疙瘩角落里去,认识个毛线啊,浪费时间,”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相互认识的几人。
“这是铁郞山的铁老七,平时就是个悍的,远着点,”一个认识的铁老七的人,知道他生性不羁,凶悍出名,十里八乡少有人会去招惹他,怕其他人不小心着了道,赶紧低声提醒旁人。
被铁老七打断了,余下的人也没有再往下说,纷纷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就像他说的,等下不知道要分到哪里去。原本轻快的氛围因为铁老七,开始越来越诡异,让人有些压抑甚至喘不上气。
刚才留意队列里的人比较弱,他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最好能一举成功混个老大当当,没想到竟然被铁老七坏了好事。
“操,什么玩意,”占彪一个布包扔到铁老七身上。
这铁疙瘩蛋儿竟然这么不给面子上来就找茬,占彪哪里受得了这气,直接上手,助跑后一个飞天膝盖,直捣铁老七的胸口。铁老七原本背对着众人收拾行李,在感觉到空气中气氛变得压抑后,便凝神留意四周变化。
耳朵感知到一股疾风扫来,直接回身,看到占彪已经攻过来,双手迅速交叉于身前,充当临时盾牌,隔开占彪的腿部攻击,左手成掌拍打对方膝盖,右手直接一个上勾拳,两人赤手空拳,一来一回打了十几个回合,最后扭打到一起,还因此撞倒了左右两排床铺。
卢春旭见状,赶紧与其他人上去劝架,不知道被谁揍了几拳。他们刚把两人架开,就听见林参将的声音,众人暗道,这会儿占彪和铁老七要倒大霉。
“干什么呢?闲得慌,学流氓干架啊?”林参将喝了口水坐下,才歇了几口气,就听到亲兵老八来报说吊车尾那个队列在干架,他气凶凶扔下杯子赶过来,看到一片狼藉的营帐,还有被其他人架着的占彪和铁老七,“既然那么有精力,全体跑圈。”
“一人犯事,全队受罚,每人二十圈,”林参将看着这群吊车尾,一肚子气,指着跟过来的亲兵,“老八,你盯着,谁没跑完,你就抽他。”
“是,”老八是跟着林参将从小队长升到参将,第一次被林参将眼里的寒意吓了一跳,参将今天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吗?“第二十列,马上,全体到校场集合。”
三十个人排成两队,围着校场跑步。
“卢春旭,不好意思,连累你了,”占彪从后面跑上来,看着这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不明白他怎么与他们这些中年人分到一起。
“……”卢春旭再蠢也看出对方意图,现在过来示好,想收小弟,这里是军营,又不是烂大街,已经受罚还不知道收敛。想着以后还要相处,与人的关系不好闹得太僵,只能回以浅笑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