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妇人已经在河边跪了二刻钟,锣鼓声骤停,十六个衣着打扮独特又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朝着榕树下走去,围着榕树跳舞,随后姑娘们如鲛鱼入水般轻盈的身姿潜入河中。
片刻,十六名女子们钻出水面,水位迅速下降。
“恭迎河伯!”
“恭迎河伯!”
“恭迎河伯!”
“河伯上岸了,”青竹拉着卢春兰的手,紧张的心口直跳,“小姐,你快看啊,快看啊。”
十六个女子手掌向上里虚抬着,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岸,榕树随风舞动,红色祈愿条呼啦啦飘向女子们方向,她们保持虚抬姿势一路往东边的河神庙走去,跪拜的女人们也紧跟其后,走去河神庙,做最后的焚香仪式。
“太激动了,”青竹被群人挤着往东边去,跟着散去的人群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劲,她转身想找卢春兰,只是被挤的动不了,扭头时发现卢春兰已经没站在她旁边。
“小姐,”青竹慌得顾不得其他,急忙踮起脚尖,四处找,看到服装不同的卢春兰已经被一群女人们挤到了大街上。
阿威原本站在远处盯梢,他看到青竹朝他发出求救,顺着她指的方向,卢春兰离自己不远,赶紧推开人群,上前护着卢春兰退回客栈。
“太吓人了!”青竹看到卢春兰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放下来,连忙跟卢春兰请罪,“小姐,对不起,我刚才太紧张了,一下没留意,你没事吧!”
卢春兰安慰她,“我没事,刚才看到河神上岸我也很紧张,所以没拉紧你,不怪你。”
晚上是泰族全族欢庆的篝火会,商户赞助的猪、羊、鸡、鸭,全民参与,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一直闹到半夜才散去。
在大家忙着欢笑时,冼立窕把部分布匹、果酒、肉脯之类湖贝镇上没有的货物卖出,转身买了许多当地低价的粮食作物,还买了一些种子。倒卖货物狠狠的赚了一笔,原本十五辆马车的货物,壮大到二十辆。
二月二十六日,卯时未到,车队离开客栈。
“卢姐姐,等等我!”车子离开湖贝镇城门,阿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阿灵的声音?”卢春兰掀开帘子,看到朝他们跑来的小姑娘,身上穿的是清城镇时做的绿色棉袄。
“冼大哥,停一下,”青竹朝队伍前边大喊。
“停,”冼立窕摆手,调转马头踢马腹,朝中间的马车走来,“什么事?”
“冼大哥,是阿灵姑娘,”青竹指着朝他们跑来的小丫头。
“阿灵姑娘,这里,”青竹朝阿灵挥手,阿灵跑的气喘吁吁。
“不是说卯时出发吗?我还提前过来,谁知伙计说你们一早就走了,害我以为你们扔下我,不要我了,”阿灵说完手脚并用,爬上卢春兰她们的马车。
“你不是回家了?”冼立窕双手环胸,盯得阿灵爬到一半后背发毛,手脚有一刻不听使唤,一下没抓稳,直接摔下来。
“啊……”阿灵闭上眼惊呼,预想中的痛没有到来,但是有一股男子气息夹带着天然的冷气,扭头看到冼立窕抱着她,吓得连忙松手要下来。
“上去,”冼立窕抱着她往马车上一掷,将人送上马车,不忘叮嘱一句,“坐好了。”
“谢谢!”阿灵姑娘心虚,弱弱的说了句,连忙钻进车厢,就怕这人一会儿把自己揪下车。
“出发!”冼立窕大手一挥,大队往北继续前进。
“你去哪了?”青竹与阿灵混熟了,话也比较多。
“回家了,”阿灵淡淡的笑容透露出一点伤心与难过。
“昨日你去迎河神了?”卢春兰递给她一杯温水,“我看到你了。”
“嗯,我去了!”阿灵接过水杯,语气有点低。
“怎么?不高兴?”青竹变得激动,“你也是圣女吗?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这没什么好说的,”阿灵浅笑,“整个泰族十岁的姑娘都可以去报名,三年一换。今年是我最后一年迎河神,以后不回去都没问题。”
“泰族女子十三岁开始就要备嫁,织、染六匹布,夫君一匹,公婆各一匹,小姑子、小叔各一匹,嫁衣一匹。”
“全部布匹弄好,估计就十四岁,然后开始裁剪,缝制衣服,十五岁就出嫁。”
“那大哥怎么知道?”青竹介意这个,为什么冼立窕知道,她做为阿灵姑娘的好朋友为什么不知道。
“出发那天,我向他坦言,问他能不能绕路,在湖贝镇逗留一日,正好可以休息一下,”阿灵说着说着皱起眉头,气愤极了,那个冷疙瘩,讨厌死了,“他当时就直接拒绝我,他说行程已经安排好,不会随意更改,他还说鉴于我情况特殊,他可以半路放下我,让我自己走回去。”
“唔,这确实很像大哥会说的话,”青竹点头。
“所以这一路上你都不开心?情绪低落?”卢春兰笑着抚摸着她头顶。
“是,我不想与你们分开,”阿灵笑的勉强,“但是我又不能不回去迎河神,因为这是我的使命职责所在。”
“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卢春兰看她有点想哭,“你说如果说出来,也许我们可以商量着解决问题,那你就不用难过这么多天。”
“阿灵,你十三岁?”青竹看着胸部发育良好的阿灵,再不小心瞄了一下偏瘦的卢春兰,最后仔细比了比自己前面隆起的部分,表示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