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出来,卢春兰被容和拉着往山沟村方向,“我们这是去哪?”
“我们第一次相识的半山腰,”容和看着一脸蒙圈的小妻子,“你不记得了?当年在后山救我时说了让我以身相许。”
“我怎么不知道,”卢春兰觉得有哪里没弄明白,他是不是认错人了,其实暗许的是别人!
“不着急,去到那里你自然清楚,”容和对车夫交代几句,回到车厢,看到卢春兰如临大敌,“怎么了?”
“你……”卢春兰脸色惨白,额头冒着冷汗,她感觉周遭都是那么虚无缥缈,她有点想逃,想躲。更想问他是不是真的与别人互许终生,那自己怎么办,难道两世为人还脱逃不了为妾的命运?
“春兰,你怎么了?”容和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赶紧坐过去抱紧她,“不想去,我们就不去好不好?我就这让车夫回去!”
“不,”卢春兰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挣脱他的怀抱,坐到离他最远的地方,蜷缩在一起。
“你怎么了?”容和声音带着颤音,他看到卢春兰这样有些害怕,她好像刻意在逃避自己。
回应他的只有她冷漠的后背,还有瑟瑟发抖的身躯。
“你能告诉我怎么了吗?”看到突然变成这样的她,容和感觉自己心在滴血,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春兰,”容和很想上前,但是不敢,因为此刻的她似乎癔症一般,整个人陷在害怕的情绪里。
卢春兰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与容和互许终生的女子到底是谁,她把村中那个年龄段的女子都过滤了一遍。完全没有头绪,因为村中女子不少,与当年苏家有来往的也不少,更多的是一些妇人,之前几年没听说哪个姑娘家与苏家走的近些。
马车颠簸了小半个时辰,车厢里的气氛有点凝固了。
“将军,夫人,到了,”车夫的声音响起。
“我先下去等你,你收拾一下再下来,”容和说完,率先跳下马车,站在外边等着她恢复心情下来。
容和回想上车前还好好的,说到两人初次相识,互许终生,她就开始脸色不好,全程黑脸后来甚至背对自己。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卢春兰不是气性这么大的人,她不应该无端生气啊。
待他离开,留下卢春兰一个人在车厢,忍下酸涩与泪意,她实在想不通容和心底那个女子是何方神圣,除非那女子是其他地方之人。那他为何不早说,如果他早告诉自己,那自己必定不会轻易陷进去,如今自己整颗心都在他身上,他却来告诉自己,他另有心上人。
那他之前所做的事,又是什么意思?为何提前告诉她身世?为何要娶自己?
卢春兰颤抖着站起来,踩到自己裙摆,直接摔回座位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容和紧张拉开帘子,看到满脸泪痕的卢春兰,关心的问,“春兰,怎么了?你别吓我!”
“无事!”卢春兰冷着脸,收拾情绪,木然的跳下马车,只是那握着马车门板的手指泛白透露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春兰,你不舒服不去了,咱们回去吧!”容和看着她的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的说话,不敢再靠近,害怕她再有抵触。
“既然来到,那便去吧!”卢春兰心里介意,但是脸上已经恢复平静,端庄又恬静。
容和挂念着卢春兰的状态,已经没了重温旧时记忆的心情,只想走个过场便回去请林爷爷过来帮忙看看。容和吩咐车夫,在山沟村口等着,一会儿便回程。
“你,就是带我来这里?”卢春兰看着山下的烟火气,山下便是山沟村,难道那个人是同村的人?
“对啊,”容和见她脸色恢复平静,便慢慢靠近她,贴在她身后,指着不远处的山坡,“那里!”
“嗯,”卢春兰微微一笑,心底收起了那份悲伤,重新立起自信。自己是他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刚才想岔,害怕又成了妾室,所以才会难过,既然不会再为妾,那有什么可害怕的。
容和握着卢春兰的手,轻声说,“村子变化挺大的,要不要去走走?”
“……”卢春兰想了想,便点头。
“走吧,”容和不时提醒她留意脚下的石头和崎岖山路。一路上遇到不少村民,要是相熟的人,卢春兰便带着容和与人礼貌的问好。
“王婶好,”卢春兰先看到的人竟然是王月英的婶子,几个月不见苍老了许多,三十多岁的人,头发竟然生出银丝。
“哎呦,哪里来的仙女,”王婶子激动不已。
她上次看到卢春兰还是在卢春旭女儿卢清颜的满月宴上,王婶跟着村里妇人一起去,当时看卢春兰穿的好,就觉得有钱了越来越好看,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卢春兰竟然比当时还好看,只是发了个妇人的发髻。
“你,成亲了!”
“是,”卢春兰笑着点头,“这是我夫君,容和!”
“王婶好,”容和礼貌点头。
“容和?”王婶听到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这,这看起来怎么那么像苏家老二,就是年轻了一点!”
“王婶,他是上京城人士,”卢春兰不想王婶探听太多。
“上,上京城人士,”王婶眼里冒着光,赶紧放下手上的农具,拉着卢春兰走到不远处,说起话来,嘴巴一秃,噜完全不给卢春兰回话的机会。
“三娘,你真是厉害,你到上京做妾,要不要丫鬟或者奴才之类的,我家王九妹,今年十岁,吃的少,干活还利索。”看到不远处容和的样子,“要不然,带我家王六妹过去,她今年已经十四岁,进门给你做个姐妹什么的,你们都是同村姐妹,两个人还有个帮衬,日后六妹有了宠,也会记得你的好。”
卢春兰见王婶看着容和眼神露骨,岳母看女婿的眼神,赶紧止住他,“王婶,这是我夫君,我是他夫人。”
“夫,夫人好!”王婶后退两步,笑的不自然,她没怎么听说卢家嫁女,所以以为她是给人作妾,毕竟听说她名声已经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