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烟和李牧在外面吃了早餐,李牧又给岫烟买了好多好多东西,拎不了了,干脆又雇了一辆马车。
他不知道怎么哄自己的小妻子开心,只知道给她买东西,他不知其实他一个温柔的眼神,一个简单的拥抱对她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礼物。
看着这些堆积如山的东西,岫烟不停的翻着白眼,这些男人们殚精竭虑争取来的东西,在岫烟眼中就如粪土一般,她所珍视的只有一样东西罢了,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懂,岫烟觉得她也没必要让他懂,毕竟每个人的价值观都不一样。
李牧以为世上的女人都喜欢这些东西,所以他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岫烟爱牧哥哥,他爱的,即使她不喜欢她也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的接受,就像这满头的珠翠,一身华服,她一点也不喜欢,可是只要他喜欢,她也就无话可说。
逛了一天,终于累了,回到屋子里,岫烟一头栽进了被窝里,头上的珠翠硌得她哇哇惨叫。
她一生气就把满头珠翠拔下,扔了满满一地,口中抱怨道:“什么劳石子!”腿一扬,那花盆底的珍珠绣鞋兀自飞了出去。
李牧刚好走到门口,一只鞋子直冲他的面门飞去,他头一歪躲了过去,可是另一只却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胸口上,他高昂的胸挺了挺,好像没事,可是下一秒,他的身子一缩,扶着门框开始“啊啊啊”的叫唤。
“不会吧?”岫烟缩在被子里不敢动,睁着一双乌漆漆的眼观望着李牧。
随着他的叫唤越来越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赤着脚跑到他身边,满面怆惶,带着哭腔问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手还在他的胸口不停的摸索,懊悔的泪水快要把她淹灭了。
他突然捉住了她的手,面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柔声道:“傻丫头,骗你的!”
岫烟一怔,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他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凭她这点小小的道行怎么看得穿,她突然破涕为笑,捶着他的肩膀叫道:“我叫你骗我,我叫你骗我!”
他突然一把把她揉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头顶,温声道:“烟儿,你要记住,即使牧哥哥骗了你也是为你好!”
她在他的怀里变得异常的柔顺安静,小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手指搅着他胸前的头,半分清醒半分迷醉道:“你要是敢骗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以为这只是小女孩的戏言,嘴角一抿,再次把她揉入怀里。
这是牧哥哥第一次这样主动的抱着她,岫烟感动得泪眼花花,她昂起小脑袋,恭顺而祟拜的望着他,嘴唇嘟嘟的,似有欲言又止之状。
李牧的眼睛几乎比岫烟的更漂亮,鼻子轻哼一声,即使不说话,眼睛就会问?
她知道她不主动,他是永远不会主动的,他这次主动抱了她,也一定是大脑抽风了,难怪他叫李牧,在感情上他就是一块不折不扣的木头嘛!
岫烟整理好挫败的情绪,再次昂起头,一脸祟拜的望着他,软糯香糜道:“牧哥哥,让我为你生儿育女吧!”
听到此处,李牧的身体突然一僵。
感受到他的异常,岫烟带着探究的眼神直望入他的心底,可是他的眼神就像黑洞一般,越是想探究,就会越迷茫,迷茫过后就是落入心底的绝望。
可是她怎么甘心,她的脚尖踮了起来,攀着他的肩膀,焦急的寻找他的唇,眼看就要成功,他却把头向后一仰,生生的拉开了他与她的距离,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不死心的又向前蹭了蹭。
他的大手按住了她的双肩,冰冷的眼晴直直的望着她,过了好久,他的嘴唇动了动。
她伸着手指抵着他的唇,摇着头近乎哀求的望着他:“我不想听到那句话,牧哥哥求你别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的掉在地上。
他竟然又让她哭了,他的心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他竟一点也不留恋,像逃亡似的蹿了出去,蹿入花荫之中,再也支持不住,直接仰面倒下了。
李牧走后,岫烟跌跌撞撞的退到了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呆愣愣的望着远方,了一会儿呆,又苦笑起来,自言自语道,邢岫烟你不是早就做好什么都不要的准备的吗,这会儿你又在伤心什么呢?牧哥哥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娶你,一切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即使得到了你的身子,他也只是把你安排在牧园,对于你,他从来没想过要明媒正娶,他又怎么可能让你为他生下嫡孩,他心中正妻的位置应该一直都是那位叫娉婷的美艳郡主吧!而你算什么,除了一片痴心,你还有什么,还能帮助他什么?瞧瞧,你刚才的痴心妄想把他吓住了吧!想到牧哥哥那张惶逃走的样子,岫烟的心沉入了湖底。
女人啊,本来就是弱势群体,在对待爱情上,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要,至少她们会想要一种安全感,而在她与李牧这脆弱得一撕就能破的爱情面前,孩儿就是她唯一的安全感,可是今日她终于明白,想要得一个孩儿对她来说也是妄想啊!
李牧醒来之时,天已黄昏,他摸了摸身下,一片濡湿,那些花茎已经被他压出了水,青色的汁液染脏了他的白袍,他用胳膊支起身体,想要就这样回去,可有洁癖的他怎能让下人们看到他这个狼狈的样子,他想了想,还是抬脚朝清心苑走去。
来到房中,岫烟已经斜靠在桌子上睡着了,李牧轻手轻脚的从她的身旁绕过去,打开衣橱,刚要伸手去拿衣服,却感到有人从背后紧紧的圈住他,头抵在他的后腰间使劲的摩擦着,用近乎哀怜的声音求道:“牧哥哥,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一个孩儿,我求你赐我一个孩儿吧,我誓,我不会和娉婷郡主抢位置,我的孩儿也不会和她的孩儿抢任何东西,我只想到有个孩儿,有个寄托!”
她这番话把李牧彻底雷住了,联想到她刚才那近乎绝望的表情,他幡然醒悟,这个傻丫头,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啊,难怪她口口声声说什么都不要,原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要娶娉婷郡主的啊!难怪她又一直想要得个孩儿,原来她是怕自己有朝一日会抛弃她啊!
得了她的身子他已经懊悔不已了,他又怎么忍心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儿。
他轻轻的掰她的手指,平缓道:“别闹了,先休息吧!我隔些时日再来看你!”
再一次被挫败击垮,岫烟自觉的松开了手,挫败的坐在床头,眼神幻散无焦,像只被人掏空灵魂的木偶。
李牧看着她这个样子也很心痛,可是长痛不如短痛,若真让她怀上了他的孩儿,只怕她这一生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