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她叫他“牧哥哥”,身体有瞬间僵硬,感受到他的异样。
岫烟抬起头来瞬不瞬的盯着他。
仅仅一瞬,他僵硬的身体就恢复了正常,他面带温笑,把她的头重新按入怀中,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脑袋,望着窗外,细语温声道:“岫烟,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喜欢谁?”
岫烟再次抬起头,他又按下她的头,把她的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上,说道:“仔细感受它的跳动,然后用你的心告诉它,你到底喜欢谁!”
岫烟的脸紧紧的贴在他的心口上,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他的心脏的跳动,它的节奏,这种永远比正常人缓一拍的节奏,伴随着缓慢流淌的血液声,凑出一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的生命之曲,安宁祥和的生命之曲,让岫烟沉醉的生命之曲。
她的脸侧了侧,让它更紧密的贴在他的胸口上。
此时此刻,什么都不需要说了,他明白了,全都明白了,他满足的扬起脖,嘴角噙了朵欣慰的笑意,轻缓的舒出一口气,轻轻道:“岫烟,等找到北静王后,咱们正式交往吧!你即使骗得了我的眼睛,也骗不了我的心,我的心告诉我,你对北静王只有感激没有爱情,而我不一样,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爱情!”他想说,即使让他当她心中那个人的替身他也是原意的,可他知道若真想和她在一起,他最好不要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人,他只需要静静的伴演着他替身的角色,然后给她她想要的爱情。
他相信他能做到,他不介意当那个人的替身,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岫烟抬起头来望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又抬起来望望他,又低下,咬着唇犹豫着要不要答应他。
感受到她的头在他的怀里乱动。他的唇角浮起一丝心领神会的笑意,他用手臂环住她的头,呵呵笑道:“好了,别纠结了。你的心告诉我,你已经同意了!”他此刻的心情似乎特别好,语气轻快中带着一丝狎昵。
岫烟挣脱他的臂腕的控制,倔强的抬起头,睁着圆圆的眼睛不满的望着他。她想说,若不是为了北静王我才不会答应你呢,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自信!可是此时此刻她知道她不能得罪他!在他的逼视下,她又乖顺的低下了头,这算是默许吧!
大船准备好了,静静的停在竹岛的码头上,白衣岛主牵着岫烟的手缓缓走上连接码头的长长的竹栏板桥。
码头的尽头立着五六个残疾的汉子,他们或瞎眼,或缺胳膊或断腿,各自手里持着一碗酒。他们神情悲戚的立在码头,准备为他们的大哥践行。
走到一半,岫烟突然立在那里不动了。
“怎么了?”感觉到身后之人的异样,白衣岛主回头问道。
“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岫烟低头小声说道。
白衣岛主看看码头上那群人,又看看岫烟,心领神会,他五指一张,松开她的手,大步朝码头走去,步态悠然。衣袖夹风。
岫烟迈着小碎步,紧紧跟上去!
走近了,码头上等着的人一拥而上,端着酒碗。或恋恋不舍,或痛哭流涕。
白衣岛主看到们这个样子,不但不感动,反而有一丝难以抑制的烦燥,心想,只有愚蠢的人类才会这般故作姿态。他没有接他们的酒杯,也没有多说一句话,扬起袖子,大步朝船上踏去。
“大哥!别离开我们!”那个哭得最厉害的独臂海盗拉住白衣岛主飘起的袍角,声泪俱下,“大哥,我们这座竹岛不能没有你,兄弟们离不开你,尤其是二哥,他不能没有你啊!”不知独臂海盗是太会演戏呢,还是天生就感情丰富,他那痛哭流涕的样子让岫烟都感动了。
独臂海盗哭到伤心时,干脆把白衣岛主的袖袍当泪布,雪白的衣服被一团污浊浸染。
白衣岛主的眉头越锁越深,双手捏成拳,指骨颤颤,岫烟知道此人有洁癖,他这次是真生气了。
她绕过众人,快步上前,双手握住他颤抖的拳头,劝道:“算了,他们都是你的兄弟!你都要走了,不要闹得大家都不开心,毕竟大家相处一场!大家好聚好散吧!”
白衣岛主朝岫烟顺从的点点头,他转过头去,动作僵硬的扯了扯那片被独臂海盗拉着的袖袍。
对上白衣岛主不怒而自威的眼神,独臂海盗五指一张,那片袍角从他的手上滑落下去。
众人抬眼,只见白衣岛主正悠然舒缓的解着外袍,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优雅,脸上似笑非笑,众人抬起眼怔怔望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白衣岛主脱下外袍后,双手拖着,缓步到独眼海盗眼前,叫道:“抬起手来!”
独眼海盗呆愣愣的平举着双手,白衣岛主把那身刚脱下来的衣服平放在他的手上,不冷不热的说道:“这是我常穿的衣服,拿去做个纪念吧!”
“大哥!”那一刻,独眼海盗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明明是不冷不热的话,明明是他嫌弃的衣服,在独眼海盗看来却是无上荣赏。
这家伙!岫烟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独眼海盗低头,用下巴摩挲着衣服,喃喃道:“多谢大哥为我留下念想!”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印在衣服上。
白衣岛主嫌弃的侧过头去,早知道会这样,他情愿把衣服扔进大海中,或沉入海底,或进入鱼腹,也好过它现在的遭遇。
岫烟怕他反悔,拉着他的胳膊道:“岛主,我们走吧!”
大船开动了,岫烟和白衣岛主立在甲板上眺望着码头上那些越来越小的人影,只见那些人挥动着双臂膀,隔着海喊着“保重”,船已经很远了,可是他们还是不肯离去。
岫烟感叹道:“这些人虽然是流放的犯人,可也是重情重义之辈!”她转过头刚想对身边的他说点什么,他却突然说道:“一群愚蠢的人!无聊至极!”说完转身进入了船舱中。
岫烟眉头深锁,也跟着他进入船舱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