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楠从罗家出来的时候，还是失神状态，恍恍惚惚。
“怎么了？”宋知意牵着她冰凉的小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乔楠涣散的眼神，集中在宋知意脸上时，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知意，你快去救救妈妈！”
“乖乖，先不哭，慢慢告诉我，黄润之和你说什么了？”
乔楠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一五一十地把和黄润之的话，都一一道出。
“我怀疑，罗清波就是把妈妈以‘方芸’的身份送走的，还是送到精神病院去。”
“方芸”，就是躺在罗清波医院icu里假扮乔妈妈的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乔楠一听到黄润之提到“方芸”，心下立马就明白了。
罗清波的情人六年前就来了榕市，而两年前送走的，不过是打着障眼法的妈妈罢了。
“难怪了。”宋知意冷声道：“无论是湘江，还是榕市医院、养老院我都找过了，没有任何关于乔妈妈的信息。”
“我没想到罗清波会狠心到把自己亲姐姐送到精神病院，而且还换了一个身份。”
宋知意捏了捏乔楠的手，安慰道：“不用担心，我这就再去找，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不在榕市！”乔楠急声道：“罗清波是给妈妈买了机票，不可能还在榕市。除了湘江，还有罗家祖籍！罗家不是土生土长的榕市人，外公外婆是从连银岗那边迁移过来的。”
连银岗是个穷乡僻壤，当年外公外婆为了生活，背井离乡，来了榕市才开始发家致富的。
虽然后来连银岗慢慢开发壮大了，但是经济实力远不如榕市，罗家就在榕市安稳扎根了。
随着外公外婆离世，家里人再也没提过这个地方，若不是妈妈以前闲聊的时候提及，自己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如果说有什么地方，能让罗清波放心藏人的，除了湘江就是连银岗。
“好，给我点时间。”宋知意安抚着小姑娘，“这两日我和神注意分头去找，你就在这稳住，别让他们看出什么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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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提前和刘兰通过气，小姑娘也很争气，无论乔任梁出了多少钱，她都不松口。
最后，乔任梁只好放下脸面，把乔楠叫回家了。
难得乔楠回乔家的时候，家里除了乔任梁和陈氏，没有多余的人，可能他们也觉得开这种口，有些过分。
陈氏做了满桌的菜，拘谨地站在桌边，招呼着乔楠坐。
“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菜，就随意做了一点，你来尝尝看。”
乔楠没有客气，大大方方地坐在乔任梁左侧，拿起筷子就吃。
“没有规矩。”乔任梁一边瞪了一眼乔楠，一边主动给乔楠夹菜，“尝尝这个剁椒鱼头，你陈姨的拿手菜。”
乔楠乖乖吃着，敌不动，反正我也不爱动。
“小楠啊，爸这次找你回来，是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看到乔楠吃的小半碗米饭，乔任梁才停下筷子，切入正题。
“你说呗，不触及我底线的事，我都能考虑考虑。”乔楠头也没抬。
乔任梁和陈氏相视一眼，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陈氏先开了口，她还未讲话，眼泪就先下来了，“楠楠啊，咱们在这吃好吃的，你姐姐却在派出所里受苦。”
乔楠抬起头，咬着筷子，问道：“派出所里不管饭吗？没事没事，等法院判决结束，去监狱里面，三顿饭都按时，不会饿着姐姐的。”
陈氏愣住，连眼泪都忘记流了，两眼睁地圆圆的。
这……这说的什么话？连乔任梁都愣了几秒钟。
“咳咳，小楠啊，你陈姨的意思是，想要把你姐姐接出来。”乔任梁试图打破尴尬。
“取保候审呀。”乔楠不在意地说，手上的筷子不停，继续霍霍菜盘，就是不抬头看乔任梁和陈氏。
几分钟过去了，鸦雀无声。
乔楠才堪堪停下筷子，看到二人正一脸菜色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不行吗？我认识一个陈警官，说不定能帮上忙。”
“楠楠，你看你也没事，你那个同事也只是轻伤。昨天我去看了思妍，她说她知道错了，你帮阿姨跟同事说说，赔点钱，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行吗？”陈氏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乔楠不接话，转头看向乔任梁。
“爸，如果那时候是我坐在驾驶座上，如果那时候正常时速行驶在路上，现在你女儿我可能就不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陪你吃饭了。需要你辛苦一下，烧给我了。”
“胡说！”乔任梁斥道，“好好的，说这种话干嘛？”
乔楠悠悠地叹气道：“爸，我这几天一直在做噩梦，梦见我开着车，乔思妍开着车狠狠地撞向我。那个车头，深深地凹进去，我的下半身被挤成一滩肉泥，伸着手挣扎着求救，乔思妍却一脸笑的很开心……”
乔任梁黑着脸，不说话。
“梦里我可疼了，疼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而乔思妍却能笑着转身，开车跑了。我害怕，我无助，我从梦里惊醒的时候，就在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爸爸你……可会心疼我？”
乔任梁看着乔楠，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天接到电话，说乔楠出了车祸进医院的时候，他吓了半死，脑海里都是罗清云出车祸时的模样，他生怕这个女儿也这么没了。
当得知是个乌龙，出事的是开乔楠车的同事时，他仿佛才找到了自己的魂。
现在又听乔楠这么一说，当时的恐惧感又再一次袭来，让他不知如何言语，来表达自己对女儿的这份担心。
看到乔任梁不说话，陈氏急了：“那不是没事吗？而且出事的是你同事，又不是……”
“乔思妍知道驾驶座上的不是我吗？”乔楠吼了回去，“她就是以为驾驶座上的是我，才敢撞过来的！”
吼完，乔楠的眼泪就随之滴落下来，“我……我实在想不明白，我是她妹妹，哪怕是同父异母，我们也有血缘关系，同出一脉，为什么她能这么冷血做出这种事？”
“还是，其实她根本不是我的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