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教授，徐处长，我们在下河湾大队发现了一些新情况。”
开口说话的仍然是王顺利，因为急匆匆赶路回来，嗓音微微嘶哑。
徐处长连忙起身倒了一杯水递过来，“王顺利同志，先喝口水再说。”
王顺利接过水杯就往嘴里灌，满屋子都是他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徐国柱的眼神便落在他身后的贺知瑶身上。
问道，“小贺同志，也喝点水吧？”
毕竟是个年轻的女同志，他也不好太过殷勤，还是客气的问一句。
从进门不过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贺知瑶也终于回过神来，笑着拒绝道，“不用了徐处长，我不渴。”
话刚说完，就听到陌生又熟悉的男声响起，“贺知瑶同志，好久不见。”
说话的人，是也站起身看过来的沈肆，比起两年前，他的眼神更加坚毅，隐约夹杂几分淡漠和沧桑。
“沈肆同志，好久不见。”
惊讶过后，心情归于平静，贺知瑶也笑着客气点头回应。
看到两人打招呼，徐处长惊讶的问道，“沈营长和小贺同志认识？啊，也是，你们都是从京都来的，认识不奇怪。”
自说自话，倒也不需要两人回答。
出于礼貌，沈肆还是淡淡回应了一句，“嗯，我们是老朋友！”
等他说完，付建英看向王顺利开口问道，“顺利，什么新情况？”
王顺利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回答道，“要不还是让小贺来说，她看事情比我细致。”
说着，眼神转向贺知瑶，示意她来解释。
贺知瑶也不推脱，直接道，“付老师，徐处长，我们在大河湾发现了一只死因成谜的公鸡，死鸡我们已经带回来送去检验了。”
“另外，我们在下河湾大队的山脚下，发现两个形迹可疑的年轻男人，长相普通，但身体素质看起来很好，眼神警觉，恐怕不是普通的村民。”
后面一段话，是看着沈肆说的。
一如贺知瑶所预料的，几乎是不用考虑，沈肆就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算起来也有五六年了吧，那一次贺知瑶为了给沈肆透露‘隐’组织的消息，也对他说了类似的话。
从来安阳县，付建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这会儿皱得愈发的紧了。
他不解道，“小贺，你的意思是，这次鼠疫，有蹊跷？”
徐国柱脸色也很不好看，“是人为？”
会干这种事情的人，是什么人，不用明说，大家心里都清楚。
沈肆的表情倒是不意外，他今天会来到这里，就是部队上对东北这边的异动有所察觉。
考虑到他之前在这里工作熟悉当地情况，且执行过相关任务，才特地把他调派过来。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会碰到贺知瑶。
不过事关机密，他也不能多说，就默默喝了一口水，没接话。
付建英又道，“会后我去医院看了两个病人，情况很棘手，现在只等最新研制出来的抗生素实验观察结果出来。”
沈肆并没有多留，在付建英王顺利商谈病例时，和徐处长一起告辞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贺知瑶，点点头，转身离开。
贺知瑶点头回应，收回视线，参与到两人的谈话里，从包里掏出一张药方，对付建英说道，“付老师，您看看这个药方，是治疗包含鼠疫在内的综合性肺热传染疾病的。”
付建英接过方子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小贺，我主攻西医，对中医只是略懂皮毛，对于你经手过的病例，来时老孙跟我详细说过。”
“你若是觉得可行，便把药方配出来，先让少量病人服用，若是实验有效果，咱们再开会详谈。”
至于说病人喝了药会加重病情之类的，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治疗，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他相信，以贺知瑶的医术，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接下来几天，贺知瑶很忙，超级忙，忙的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是挤出来的。
因为病人很多且还在不停新增，而医护人员又严重不足，所以连她都分管了一个治疗点病区。
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喝了她开的中药的病人，轻症的在慢慢好转，重症的也不再恶化。
虽然说效果没有那么逆天，但对于抗击疫病也算取的不小的进步。
付建英知道以后，终于露出了来到安阳县以后的第一个真正的笑脸。
赶紧向京都方面打报告，往东北这边分派药物。
每一步动作，都需要时间，而他们，每一天都在跟死神抢时间。
一开始贺知瑶还从自己的空间拿了些中药材出来，控制的数量很少，混在发给她的药材里。
到第三天，药材还是严重告急，她也不能再做会威胁到自己的事情。
也是这一天，从下河湾大队带回来的死鸡，检验结果出来了。
彼时，贺知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短暂的午休，大概也就能休息半个小时，就得继续投入治疗中。
刚闭眼，门被敲得哐哐响。
贺知瑶从床上惊坐起来，打开门，是林朗激动的脸庞，“贺同志，老师找你有急事，咱们带回来的死鸡检验结果出来了。”
瞬间，还有点困倦的贺知瑶清醒过来，应了一声，走出来带上门就往付建英的办公室疾步走去。
到了付建英办公室，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徐国柱，赵县长，王顺利，还有负责检验的范科长。
一进去，付建英就说道，“人到齐了，老范，说吧！”
范科长点点头，满脸严肃，“那只死鸡，体内也带着这次疫病的病毒源，另外，”
他眼神又冷了几度，“从带回来的泥土草根里，也检验到病毒源存在过的痕迹，活性高，破坏力强。”
“而在之前的报告里，从上河湾大队带回来的老鼠和一些活禽体内，是没有检测出病毒源的。”
一开始他们看报告的时候，就注意到注意这一点，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以往的经历来讲，像这种爆发性和鼠疫极其类似的疫病，家畜怎么可能幸免？
现在从泥土里能检查出病毒，整件事情的脉络逐渐清晰起来。
也意味着这些病毒，验证了一开始贺知瑶等人的猜想，是人为添加到河水里，只要有来河里洗衣服，挑水回去的村民中招，就会迅速蔓延开来。
而河水又是流动的，等疫病爆发，再去检验水源，流动的河水早就更新换代。
至于他们前两天发现的死鸡，很可能是太饿了来溜达出来，碰到了残存在泥土里的病毒，死在那里。
贺知瑶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即便是架空世界，在书里，这个时期的东北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疫病。
只能解释为，重生以后，一系列蝴蝶效应引发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