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也觉得可疑。”他说得绕着屋子转,一边转一边说道:“三哥在说相信本王之前还试探过本王,本王倒是觉得他所谓的试探,才是真心话。”
“可若是真心话,他为何不将腰牌呈给父皇?反而要屏退左右与本王私下交谈?”
“且他将腰牌归还,那他还拿什么当做证据威胁本王?他要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真心为了本王好所以有意提醒?”
宋司瑀说着还觉得好笑,笑自己竟然还有过片刻动容,想要去相信曾经对他下过杀手的哥哥。
“王爷......”
“已经试过了,本王试过相信他,今日本王同他一起下棋,一起用膳,这些是从前常有的,可本王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了。”
“我们在一起不像是兄弟谈叙,更像是仇家政敌在互相猜忌,担心一时的不察会露出把柄让对方发觉......”他说得顿了顿,而后说道:“......差点忘了,本王与他就是政敌。”
“王爷,妾身明白您的担忧,您与太子殿下之间的事只能您自己学着和解或淡忘。”
“妾身能为您做的,是不论何时皆会站在您这边,为您欢喜而欢喜,为您难过而难过。”她说得上前一步抱住了他,想要给他安慰。
“幸好有你在,不然就没有人愿意听这些怨怼之词了,希望没有惹你心烦。”
“王爷,妾身方才听您言语之间是希望与太子殿下重归于好的,您想试试吗?”如果能够重归于好,王爷会不会更舒心些?
日后太子殿下是不是也不会再刁难王爷了?
“到了如今,已经没有可能了,再说本王为何要舔着脸贴上去?他倒是轻松就能化解恩怨。”他说得言语中带着不服气。
明明他才是差点没命的人,难道不该是宋司珏来给他个解释吗?
哪怕坦诚的与他道个歉都是好的,自己未必不能......
他想到这儿摇了摇头,他似乎也没办法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就像是一只裂了缝的茶杯,不可能再复原了。
“王爷,妾身与您的看法不同呢。”
“那你说说如何不同?”他说得拉着她坐下,有心想要听听她的看法,好似自己对兄弟之情还有那么些微薄的希冀。
“先往前一步的人未必吃亏,反倒能显得您气量大呢,且您心中牵挂,办起事来反而束手束脚。”
“您一面担心着太子殿下,一面又装作不在意,这样您不累吗?”
“且您这样的做法在妾身看来是最吃亏的,不仅不会让人记得情分,反倒容易让人误会您是恶人。”
宋司瑀听得扶额沉思,他既不想原谅他,却又怀念着从前。
“王爷,您知道吗?在您犹豫没有直接拒绝的时候,您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按理来说太子殿下这样对您,您应该恨他的,但您并没有,您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的帮您?还是他听了您的挑衅之言选择了忍让?或是他对于您的关怀,那像极了一个哥哥对弟弟真心实意的关爱?”
宋司瑀听得垂眸道:“玉含,先前本王怎没看出你这样能说会道?本王倒真有些被你给说动了......”
“是您自己看清的,您不觉得此次事情与您先前的那一次很相像吗?”
“......你是说本王轻易受人挑唆误会了三哥?而三哥聪慧睿智,第一时就想着同本王说明,让本王小心不要被人陷害?”他说话时带着不甘,不愿承认这些年是个误会。
昭玉含见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忙握住了他的手悉心解释道:“妾身从未有这样的意思,当年可能死于非命的是您不是妾身。”
“妾身更没有权利说服您不去记恨,您当时很痛苦对吗?如果那时妾身能陪在您身边该多好。”她说得抬手轻抚他的面颊,眸中带着心疼。
“王爷,您一定听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局外人有时会比局中人能看得更明白一些,这绝对没有说您轻易就受人挑唆的意思。”
“当年的您是怀疑,如今您不想再确认一番吗?且妾身以为宁可放过,也不可错杀,妾身不希望让事情变得不可挽回。”
“那......本王该如何做?”他说得闭了闭眼睛,只觉得一点头绪也没有。
“有事无事多走动,时机正好时提提从前?妾身不知这算不算是个好方法。”
“这样的事,可不是本王会做出来的,三哥定会怀疑本王在打什么坏主意。”
宋司瑀一言有九成会成真,可他在预料时仍然存有侥幸之心,不愿信邪......
以至他寻时间去找宋司珏时,宋司珏给予他的是一脸不解。
“何事?”宋司珏问得放下笔,能看出他真的在疑惑对方的到来。
“没事就不能来找了吗?三哥与本王也太见外了。”
“能。”他应得又接着低头书写,没有再出一言。
“......三哥当真一点话也说不出?您之前不还说本王不看重兄弟情分吗?如今来看,三哥也是说说样子罢了。”
“孤有事要忙,你有话可以明说,孤都会回答。”
“不用上朝不用去衙署,你忙什么?忙着怎么算计人?”宋司瑀此言一出,突然意会到自己并不是来找茬的。
“如你所见,孤犯了错要写悔过书。”
“母后怎么还玩着老一套,多大了还罚写......”宋司瑀说得顿了顿,而后问道:“要本王帮忙吗?本王的字与三哥的字差不离,有心模仿大致有八九分相似。”
“不必了,既是悔过书应心诚。”
“那本王替三哥磨墨如何?”宋司瑀说话时,看向了还在磨墨的念芷柔。
念芷柔见得他的眼神心中不解,这磨墨难道是个好活,还有争着做的道理?
她想得松了松手,想着她反正也磨累了,就让给愿意接班的人好了,左右他们两人一起,并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般说些有意义的话,“那本宫就不打扰二位谈叙了。”
待念芷柔出去后,宋司瑀便主动地接手了磨墨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