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醒了？看来本宫来的挺巧。”
“母妃，您何时到的？”她说得正要上前去牵张夫人的手，可对方却掠过了她，径自走到了抱着孩子的宋司珏跟前。
“快吧孩子抱给本宫看看，本宫那日匆匆一眼，还来不及与她混个眼熟呢。”
宋司珏听得将孩子抱给她，“她夜里总是哭闹，估计还得要一会儿才能睡醒。”
“无事，本宫近日闲暇，有的是时间等她睡醒......”她说得顿了顿，而后问道：“孩子的名字取了吗？”
“唤槿妧。”
“真好听。”她应下后，便专心的看孩子，全然顾不得在一旁的念芷柔。
“母妃，您不是来看儿臣的吗？怎么就只知看孩子？”
“你小声点，别吵着孩子。”她轻声提醒着，而后催促着两人去用膳，“你们去用膳，孩子本宫来替你们看着。”
念芷柔见得她一心全系在孩子身上，故也没有多言。
她想着等用完膳回来时，母妃应该就乐意看看自己了。
可谁知她回来后，张夫人同自己讲的也全是孩子的事......
“这孩子长得真好，眼睛大大的，可有神了。”她说得轻刮孩子的鼻头，而后笑盈盈地看着她笑。
“母妃，您现在心情如何？”
“很好啊，怎么了？”
张夫人一面回应，一面将自己的食指伸出与孩子握手。
“儿臣想与您说些事，但您听了......指定要不高兴。”
“你又做什么坏事了？”她说得将眼神移至了念芷柔身上，“这坏事，还能挽救吗？”
“......不能，儿臣已经将那件坏事做绝了。”
“司珏，你先抱着孩子出去吧。”张夫人说得将孩子抱给宋司珏，想要单独与念芷柔谈。
而念芷柔看得她此举，忙伸手拦了下来，“还是把孩子留下吧，反正她也听不明白事。”
“你耍的小心思从来都瞒不过本宫，孩子留下与否本宫都一样骂。”
“......好吧。”她说得看了宋司珏一眼，而后开口道：“抱妧妧去外头吧，我与母妃单独说些事。”
宋司珏听得眸中带着担忧，他担忧若自己不在一旁拦着，念芷柔会挨张夫人揍，“母妃，此事......”
他话将说一半，张夫人便出言道：“出去吧，你不必替她顶罪。”
“......母妃，芷柔产后身体还未好全，望您不要太与她计较。”他说得看了念芷柔一眼，而后便抱着孩子出去了。
但出去后他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门边注意着里头的动静。
“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才能让人在门边驻足无法安心离去？”
“就临走了，还得与本宫提醒你身体没好......这是怕本宫对你动手？”
念芷柔听得同她说道：“上回要害妧妧的背后主使找着了。”
“这些你来信与本宫说过了，怎么了？”
“儿臣将背后主使杀了，还包括了帮凶。”
张夫人听得面色平静，“当然要杀，不然留着干嘛？”
“本宫是教导过你不许随意对人动手，但事关孩子性命这样大的事，怎能姑息了事？”
“谁若敢伤害你，本宫也会动手了结。”
“若儿臣告诉您，背后主使是念芷涵......您还会这样想吗？”她上回去信只说了事情已查清解决，还没告诉张夫人是谁所为。
她觉得这样的事还是当面说来的好，免得母妃再也不愿见她。
毕竟......只有人在跟前她才能死缠烂打。
“什么？你，你把她杀了？”张夫人说得突然站起，而后再次询问：“是她指使的？确定了吗？确定没有查错吗？”
“是她，儿臣在杀了她之前问过，她自己也承认了，她承认时，还说自己敢作敢当。”
她说话时虽低着头似认错态，但心中是一点没觉得自己有错，她只是担心母妃气恼她对人动手。
“母妃，儿臣知道您会生气，但儿臣实在没法放任，儿臣作为母亲，不可能放过想要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
“即便她还没来得及伤到孩子性命，儿臣也不可能放过她。”
“且她此计不成，定还会再生事端，儿臣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去与她过招、斡旋，也不可能再次将身边亲近之人置于险境。”
“所以......儿臣动手了，一是为了安宁，二是为了报仇。”
“母妃，儿臣也知私自杀人有罪，但她的身份在此，儿臣不能将她告上公堂，衙署也不管审问宫中贵人。”
“虽有言道，天子犯法，于庶民同，但这句话不过是说来听听罢，永远也成不了真。”
“儿臣自私，与其让她逍遥法外，那还不如让儿臣自己动手，了了私仇。”
张夫人听得她的话久久没有回应，待时间又过去了两刻钟，她才缓缓开口道：“怪不得本宫见她少有进宫了......”
“你什么时候将她杀了的？尸首又埋葬在何处？”
“在生产过后的第四日，待事情查清后儿臣便耐不住动手了，至于尸首......烧了。”
她那时只想着，若念芷涵不死，她寝食难安。
至于她该在哪里安寝，那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
“你连将她好好安葬都没能做到？”
“为了不将事情闹大。”
张夫人听得手掌握拳，“你都将人挫骨扬灰了，还当事情闹得不够大？”
“人死归尘归土，将她带到地里也算是有了安宁之地。”她言语中虽诉“安宁”二字，但心中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本宫也不知该怎么说了，毕竟在你说出主使以前，本宫还觉得你做的没错。”
“只是......她是你亲姊，你杀了她，你心中可好受？”
念芷柔听得沉默了片刻，而后问道：“母妃，您要听真话吗？儿臣没有办法去替一个......从小起便欺压自己的人考虑。”
“儿臣是凡人，不是圣人，儿臣对她宽容，那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已经死过一回了，上天好不容易才给了她一次机会，她怎么可能再继续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