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日子就过去了。
天天辗转剧组跑龙套的那段时光恍若隔世。
再也不用数着日子领便当了。
再也不用惦记便当里的鸡翅了。
再也不用担心下个月房租交不起了。
再也不用大半夜起来围着蟑螂转了。
被投喂的日子实在是斯巴拉西!!
夏池已经开始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就让她这样安乐死吧,没有鸡翅的日子,那不叫活着!
谢星澜给他雇了五个国家的大厨,还给她配了专门的甜点师,还给她报了各种各样的学习班......
额,学习班?
对,就在她膨胀在这醉生梦死的金汤匙里时,一个令她无比困扰的事情发生了。
学习。
“你毕竟还小,如果以后真的想在娱乐圈发展,学习也是不能落下的。”谢星澜以过来人的口吻尊尊教诲。
夏池头摇成破浪鼓。
谢星澜明显没会过意:“好吧,就算你以后想从事别的事业,你也需要有基本的文凭,或者相应的知识技能,现在你还年轻,以前落下的还可以补回来,爸爸呢,正想帮你挑一所学校,你看看,等你这期综艺拍摄结束后,就可以正式办理入学手续。”
夏池睁大了眼。
谢星澜看那双眼里充满了茫然无措,伸手宽慰地揉揉她的头:“别担心,学校那边我都会打好招呼,不用担心同学们会对你造成困扰,至于课业这块,你尽力就好,别有太大压力,或者说......你想出国留学?当然,这也是没问题的。”
夏池艰涩地咽了咽喉咙:“......不,不是......”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学习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
谢星澜在找学校方面投费了大量的时间,可谓是尽心尽力,越来越进入初为人父的状态了。
连夏池见了,都不好意思拒绝这份示好的热情。
虽然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天降一个爸爸?而且,对方还顶着一张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帅气面庞,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但目前来看,对方至少没有坏心思。
夏池原来出租房的东西都搬到了谢星澜的豪宅,除了生活必需品以外,还有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花了五个搬家师傅才抬进来,夏池宝贝的不行,连碰也不让人碰,生怕把哪磕坏了碰碎了。
据说是她的藏宝箱。
那个陈年老旧的箱子往房间一放,顿时将整个房间的格调都破坏了,还有一种突兀的压迫感。
谢星澜半点不介意,也不过问,女孩子总是会有点难以启齿的隐私,而自己又是个大男人,在这块没有经验,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只是有件事很奇怪。
不知何时,他的照片不见了,那张五人的合影......
夏池洗完澡,穿着睡衣推门进房,房里没有开灯,但并不是一片漆黑,窗外高高挂起的那轮月亮,今晚又大又圆,几缕银辉从窗帘泼洒下来,床边拉出一个大大的光圈。
夏池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照片,借着这点微弱的光,清楚地看到中间那个被吓哭的女孩,指腹轻轻点在她雾蒙蒙的眼睛上,又摩挲了一阵,半晌,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她揣着照片,抓了把葡萄干和巧克力,上床裹进了被子里。
没躺一会儿,头顶手机响了。
夏池刚接,那边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夏小姐,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下啊。”
夏池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亮着的那串陌生号码,浓长的睫毛动了动,清脆的声音从嘴里发出来:“你是谁啊?”
“我,是我啊。”那头说话的人很着急,憋着口气的样子。
夏池脑子转了三秒,啊了一声,语气亲和几分:“林有竹。”
林有竹没时间周旋,像是火烧眉毛了,急的语无伦次:”夏小姐,那个......你赶快过来一趟吧,江总出了点问题,他......他......“
“他“后面的话就像被卡在喉咙里了,电话那头杂音不断,各种吼叫声,以及东西砸在地上的破碎声,乱成了一锅粥。
反应了好一会儿,夏池才将头从被子里拱出来,问:“怎么了?”
那头没人说话了。
夏池又着急的问了几遍,林有竹估计是连电话都没时间接了。
......???
林助理为什么要大半夜让她过去呢?老板又有什么急事需要找她呢?要不要先给良叔打个电话?
夏池思绪转动间,已经飞快地换好了衣服,准备翻窗出门。
“啪嗒”一声,灯亮了。
谢星澜倚在门边,双手抱胸,饶有所思的看着一只脚踏过窗户的夏池。
夏池遮着眼,错愕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在这道很有压迫力的目光下,只能干巴巴地笑:“哈哈,习惯了。”
不是她偷偷摸摸不走门,是翻窗真的比较快。
谢星澜闻言,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很无奈的扶额:“去哪里?”
夏池说实话。
谢星澜面上没有情绪,只说了句“我送你过去。”
这会儿很晚了,路上行人少,谢星澜一路踩油门踩到底,连闯了好几个红灯都浑然不觉,没多久就到了江君灏的住处。
下车时,夏池偷偷瞟了几眼谢星澜的脸色,虽然谢星澜那张演员脸上遮盖了所有的情绪,但夏池还是能感觉到,他和老板是很好的朋友。
毕竟照片里,小时候的他们很亲密。
管家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见到人就急忙带了上去。
“你就是小姐吧?”
管家满是褶皱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这声小姐叫的人莫名其妙。
夏池进去时抬了下头,目光触到顶楼的露台,露台边站了一个黑影。
倏然,她的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
一转眼,谢星澜更快,已经冲了上去。
夏池也快步跟着上了顶楼,露台很宽敞,装修也很休闲,地上铺的是高级灰色大理石地板,中间摆着两套米白色沙发,还放着几套小型的健身器材,傍晚的风吹在脸上,是个令人放松的好地方。
可这会,却一点也不放松,空气中有血的味道。
七八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正堵在门口,都焦灼的望着站在露台玻璃边沿上,一只脚已经踏空在外的江君灏。
再往前还有几个交错站在一起的医生,他们手头上握着注射器,注射器顶端的针头在夏池视线里晃了一下,夏池脸上的肌肉猛地收缩了一下,那东西她太熟悉了,是镇定剂。
里头的林有竹见了夏池,如见救星,拼命对她使眼色。
夏池没有从人中插过去,而是绕了一个大圈走到林有竹身边。
也许是离的更近了,她一抬眼,就能看见江君灏踏出去的那条腿,裤腿被风吹得鼓起,露出一小截冷白色的脚腕。
那脚再踏出去几公分,他就要跌下去了。
夏池心猛地漏了一拍,很慌。
“怎么......你们怎么不拦住他?”
林有竹都快急炸了,擦了把脸上的冷汗,”江总不让,他疯了,他手里有枪!“
夏池定睛看过去,江君灏的手上握着一把小直径的枪,枪口还冒着烟,很显然与空气中的血腥味有联系。
没人敢靠近,都只在远处叫他,可他都没理,好像那些声音他都听不见。
连夏池叫了一声,他也没理。
林有竹好似说了不少话,嗓子都哑了,大喘着气:”也不知道突然怎么了,这祖宗说失控又失控了,联系不上方医生,我也没办法,只能想到找夏小姐帮忙了。“
这也不能怪他自作主张,实在是雇主太吓人了!
“是镇定剂过量。”
一个冷静的声音从两人身边传来。
林有竹看过去,走过来的谢星澜,脸上布满阴森,漆黑的眼眸深处,裹挟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