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瑟福耸耸肩膀,像是在调侃自己。
“那我们真是一对难兄难弟。”波塞西拍了拍卢瑟福的肩膀,
“没关系,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了,大多数数学家们还不是盼着接着电话!”
那些接到电话无动于衷甚至拒绝的人才是罕见的例外。
陈灵婴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一旁,
2001年8月,d国boblingenibm实验室的启动了一个被称为zetagrid的计划,建立了迄今为止最强有力的黎曼ζ函数零点计算系统,重新将零点计算推向了快车道。
zetagrid系统将零点计算通过计算机网络分散到大量的计算机上,从而极大地拓展了资源利用面。
zetagrid刚启动的时候,加入系统的计算机只有10台,半年后就增加到了500台,这些都是ibm实验室的内部计算机。
一年后,zetagrid被推向了互联网,任何人只要下载安装一个小小的软件包就可以使自己的机器加入zetagrid,此举很快吸引了大量的参与者。
如今在zetagrid上的联网计算机数平均已在一-万以上,虽然zetagrid上的多数计算是利用各台机器的闲散cpu时间进行的,但由如此大量的计算机所形成的总体运算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虽然目前还是没有计算出什么有用的点。
人类对于一个未知事件往往喜欢举例子,举很多的例子,举更多的例子。
老师上课讲题是这样,数学家们证明猜想时也是这样。
穷举法自古以来就存在。
不过这样是没有办法真正解决黎曼猜想的。
陈灵婴笔下是一行又一行的字符,草稿纸堆在桌上,地上,甚至餐桌上也有一两张。
似乎整个房间内又只剩下了陈灵婴浅浅的呼吸声以及落笔写字的声音。
以及秒针走动发出的细微的摩擦声。
一秒,
两秒,
五秒,
十秒,
五十秒,
一百秒,
两百秒......
在夜晚的路灯亮起的那一瞬间,陈灵婴停下了笔。
外面下起了暴雨,雨很大很大,窗户没有关紧,风和雨水一同卷了进来,打湿了窗台,也将陈灵婴额前的碎发扬起。
乌云翻滚响惊雷,暴雨狂风呼欲来。
陈灵婴放下笔站起身的那一刻雷声乍起,雨势更大了些,窗台已经积了一小滩水,风大的过分,将桌上的草稿纸全部吹落了掉在地上,地上的草稿纸又被吹的杂乱无章。
陈灵婴避开地上的草稿纸将窗户关了,手心和前小臂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拿了张纸随意地将手擦了擦,陈灵婴蹲下身子将地上的草稿纸一张一张捡起来。
普林斯顿很少有这样的大雨,上一次下这样大的雨是什么时候陈灵婴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雨很大很大,陈灵婴洗漱完毕后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半夜雨势越发的大了,风也越来越大,还有时不时响起了的雷声,以及即便拉了窗帘却依旧能使得房间乍然亮起的闪电。
雨声,风声,雷声......
陈灵婴睡得极其不安稳,她蹙着眉,似乎迷迷糊糊间又回到了以前。
那时候她还是大周的公主,因为并不受宠,所以宫殿在相对偏僻的地方。
宫人不会去为难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可她们也不会多做什么。
那夜的雨也很大很大,大的有些过分了。
年幼的陈灵婴于睡梦间被惊醒,她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帘帐一言不发,陈灵婴知道自己只要喊一声就会有守夜的宫女来陪她,可是她没有喊。
她看着头顶的帘帐,听着外面的风声雨声和雷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院子里的花就没了大半。
被连夜的大雨浇死的,被大风吹断了根。
精心养护的花无法在暴雨中活下来。
这是陈灵婴在那场雨中学会的第一个道理。
暴雨下了三天四夜,放晴的时候,院子里的花所剩无几。
第二日去上学的时候,夫子说,暴雨下断了很多百姓家中的屋檐,也浇灭了那些来年会长得很好的庄稼。
天太冷了,下着雨刮着风,这几天又死了很多百姓。
原来不是只有精心看护的花受不住暴雨,那些一直在野外无人在意的野草也会死。
因为它们没有得以躲避的场所。
夫子讲课的时候苦着脸,底下的皇子皇女宗室子弟却笑嘻嘻的,放了学几个年岁小的在庭院里踩着水玩。
陈灵婴觉得这一切讽刺极了。
花能活下来不过是因为主人家看护得更用心,至于为什么用心,不过是因为它们更“名贵”。
外面的野草没有这样的待遇,就得自生自灭。
但是世间万物,哪里有分什么尊卑贵贱呢?
陈灵婴睁开了眼,她看着天花板,雪白的天花板。
她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多尊贵的身份,她来的时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对应在大周,她就是那些万千百姓中的一员。
如果华夏的当权者和大周的当权者一样,她不会温饱不愁,更不会有读书的机会。
即便来到另外一个世界,她依旧会重复当年的痛苦。
和大周的那些百姓一样痛苦。
陈灵婴闭了闭眼,觉得额头突突的一阵一阵的疼,或许是关窗时吹风受了凉。
如果华夏和当年的大周一样,陈灵婴无所谓自己在哪里。
可是从前的陈灵婴受了华夏庇护,那些有形的无形的庇护,在她来了之后,依旧受着这一份庇护。
对一个国家文化的认可,并深受其文化熏陶,与之息息相关,缠绕不清,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你是一个华夏人。
而不是那一份薄薄的证件。
陈灵婴又一次闭上了眼睛,被子下的手手指回扣,指甲死死掐着掌心的嫩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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