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执念也只是一瞬,之后没再想过,因为他今世的执念,始终系在跟自己订过亲的王剑身上。
可现在——
看着样貌完全不输王剑,甚至更胜一筹的绍安,王莲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
“你?你还好吧?”
见人呆愣愣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绍安不禁有些着急,这一撞不会把人给撞傻了吧?
王莲猛然回神,眼眶立即红了,维持着我见犹怜的状态。
“我、没事,谢谢你扶我。”
完全没想到受害者竟然是这个反应的绍安愣了,而后尴尬的笑着挠了挠头。
“是我纵马先伤了你,你怎么还跟我道谢?”
闻言,王莲再次呆住,可之后还是坚持。
“可你也把我扶起来了,我该谢谢你——嘶——”
话还未说完,就倒抽一口冷气。且,下意识用右手托住受伤的左手。
“你受伤了?对不起,我送你去医馆给医师看看,你放心,我肯定会赔偿你的。来,你上马,我牵着马带你去医馆看诊。”
看到那受伤流血的白皙手掌,绍安心里自责更甚。
忙牵过骏马,拍拍马背,示意人上马。
然而,王莲却红着脸摇头。
“不用了,一点擦伤,我回头去医馆拿些药粉就成,不用看诊。”
“这怎么行。是我纵马伤到你的,应当送你去医馆看诊,不然我也过意不去。”
绍安有些固执己见,不赞同王莲的说法。
“那,那好吧,谢谢——”
“怎么又道谢了!”
面对王莲的道谢,纵马伤到人的绍安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同时,也对王莲多了几分好感。
随后几天,王莲都寻到借口来镇上,还‘十分’有缘的偶遇了绍安。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了起来。
十天后,王剑找到王莲,让他一起到县衙解除夫妻关系。
她本以为王莲会拒绝,还会死缠烂打,谁知王莲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态度十分干脆利落。
干脆到王剑都怀疑,他心中是不是在暗中谋划某些坏事?
不然之前还死都不想和离的王莲,怎么转眼就干脆利落同意和离?
而且似乎还一点都不伤心,一丝不甘都没有?
这一切都让王剑十分怀疑。
“王剑,今天不是你要与我和离,是我王莲想与吗这个三心二意的攀附权贵的女人和离。还有,我说过会让你后悔,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已经办理好和离手续的王莲,刚走出县衙,便咬牙切齿的放了一番狠话,继而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活脱脱一只得胜归家的公鸡。
王剑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眉头深深皱起。
可转而想起自己已经和离,就算他再闹出点什么,也和自己无关,只要影响不到,没啥好深思。
毕竟那王莲只不过是个没什么见识的的乡村小子,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
至于让她后悔终生什么的,那都是后话。
而此刻在家晾晒药草的钟明娥,直接无视了所有与王莲有关的消息。
不过,以王莲那睚眦必报,见不得人别人好的偏执性子,肯定不会与王剑一刀两断,互不相干,就此罢休!
不得不说,钟明娥还真给才对了。
“娘,我昨日卖出二十颗药丸,你咋没给我记上?”
偷摸去娘房间偷看账本的钟福,一翻到自己那页就察觉不对,急忙慌的拿着账本就去院子找亲娘了。
正专注处理药草的钟明娥头也没抬,用凉嗖嗖的语气道;
“人家上门购买药丸,你给拿,就是你卖出去的了?你那脸皮比院墙还要厚了是吧?出息!”
钟福?!娘不说还好,这一说——似乎还真——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那、那要咋样才算我卖出去的?”
钟福瞧着亲娘的那眼神,那叫一个委屈,控诉亲娘不良!活脱脱一个被妻主抛弃的小怨夫的形象。
这时,钟明娥总算是施舍了她一个眼神,不过却是充满嫌弃的眼神。
“老娘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
钟福?!这、这是不是就是亲娘之前说过的人身攻击?
“人家上门要养身药丸,你要是把驱寒药丸也卖出去,那才算。你要想多赚银子,就得出门推销。”
钟明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讲明,老是让她这个做亲娘的推一把才走一步的蠢货玩意,不要也罢!
“娘,啥叫推销?”
钟福一脸忐忑的搓了搓手,弱弱的问。
钟明娥?!虽然很嫌弃,可她还是简单讲解了一遍推销的形式和方式。
毕竟这个百废待兴的皇朝,似乎还没有明确的‘推销’。
理解了推销的含义之后,钟福顿时有些想退缩了。
“娘,我,我连镇上都没去过几次,咋,咋推销啊?而且,我也不认识镇上的人,也不是医师,谁会买我推销的药丸?”
她以前还敢在家作威作福,现在连在家里大声说话都不敢,更别提出去推销,还是去镇上?这、这咋能行啊?
“你咋推销关老娘屁事?给老娘滚远点,碍眼。”
钟明娥毫不客气的再次开怼,丝毫不给这个便宜女儿半点好脸色。
对上亲娘瞪视的警告眼神,钟福受惊的闭紧嘴巴,什么也不敢说。
同时心里的委屈都不知道找谁倾诉。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娘亲咋还这么生气?她可是家里的独苗苗,娘咋能这么对自己?难道她不是娘亲生的?
不然,娘咋不心疼她这个独苗苗,动不动就让她滚,这像对待亲女儿的态度吗?
越想,钟福越加感到困惑,她可能真不是她娘亲生的。
可,可如果真的不是娘亲生的,那她可怎么办?
这么想着的钟福不由更心慌了。
好在钟明娥不知道她脑海里的想法,不然估计会忍不住一巴掌抽过去,好让她醒醒脑子。
“奶奶,小草也可以吗?小草也可以出去推销吗?”
灶房内偷听了半天的小草探出小脑袋。大着胆子举起小手,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奶奶。
最近奶奶对他可好了,不但会对他笑,给他好多好吃的肉,还会给他吃甜甜的糖。
变好的奶奶,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
当然,如果奶奶多陪他玩,去哪都带上他就更好了!
听到小孙子的声音,原本对着便宜女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钟明娥,瞬间化身和蔼可亲的慈祥奶奶。
那语气要多和善就有多和善。
“当然可以,小草这么小就知道赚钱养家,可真是个乖孩子。这样,小草每卖出一颗药丸,奶奶就给你一铜板做奖励好不好?”
已经知道铜板可以买甜甜的糖的小草,小脸立即笑开了花。
没忍住‘蹬蹬蹬’跑到奶奶跟前仰着小脑袋。
“奶奶,真的吗?小草真的有奖励吗?”
小小年纪的小草,对‘奖励’可熟悉了。
隔壁大石姐姐说过,只要她乖乖听话不调皮,她爷爷就会奖励她好吃的糖果和点心,他听着可羡慕了。
以前的奶奶不喜欢他,有点心也只会给娘吃,他和爹爹都没有。
想到爹爹,小草又嘚吧嘚吧的问;
“奶奶,爹爹也可以推销吗?爹爹也有奖励吗?”
“都有。”
钟明娥笑着揉了揉小孙子毛绒绒的小脑袋,给出了回答。
“你爹爹也跟你一样。”
“谢谢奶奶,奶奶你真好,我喜欢奶奶。”
听到爹爹和自己一样的小草,高兴直蹦哒,不过碍于以往对奶奶的畏惧,他没敢直扑到奶奶怀里。
同样在灶房偷听的王翠听闻,也是一脸高兴。
卖出十颗就是一铜板,一百颗就是一两银子。他长这么大,手里就没有超过一文,一想到一两银子的巨款,紧握的双手忍不住有些哆嗦。
“不公平!”
就在父子俩高兴不已的时候,还在院子里的钟福,一脸忿忿不平的囔囔开来。
“娘,太不公平了,他们凭啥和我一样?我不同意。”
“我是你老娘,老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你说话的份!要是不服,就给老娘滚出这个家。”
钟明娥瞬间冷下脸。
原本怒火旺盛的钟福,听了这话,立即熄火了。
同时在心里哭唧唧;她果然不是娘亲的亲生女儿。
最后,钟福啥也不敢说,耸拉着脑袋灰溜溜的回房间独自舔伤去了。
瞧着被教训的灰溜溜回房的妻主【娘亲】,父子俩都捂着嘴偷笑。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父子俩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高兴。
就像是压在身上多年的石头被击碎,化作砂石随风而散,重获新生和自由。
有这这种感受的父子俩,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既然已经给推销开了个好头,钟明娥就完全不会给他们退缩反悔的机会。
翌日一早,钟明娥就把一家三口给赶出家,每日背着一个小包裹,里面是盛放着药丸的木盒,为了避免三人在外饿肚子,她还在包袱里放了一文铜板。
把人赶去镇上后,钟明娥拍拍屁股上后山浪去了。
钟福和王翠都是舍不得花钱的抠搜货,哪怕手里有铜板,也没舍得坐牛车。
两个大人背着包袱,依靠双腿走去镇上。。
至于四岁的小草,则被他们轮流抱着走。
起先钟福还不同意,可当小精灵鬼搬出钟明娥这尊煞神,她立马就同意了!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由此可见,钟明娥最近这段时间留在钟福心里的阴影还是很大的。
第一次被亲娘背着走的小草,心里得意的小脸上都笑开了花。
而王翠似有所悟一般,在钟福问他要铜板的时候,灵光一闪,难得机智的学着儿子,搬出妻爹来镇住妻主。
毫不意外钟福这个怂货再次妥协了!
瞧着明明很生气憋屈,却又不敢像以前那样指着自己鼻子谩骂的妻主,王翠那双杏仁眼逐渐变得明亮。
此时此刻,王翠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自己所认为的那样可怕。
还不知道自己的家庭地位从今日开始会越变越低的钟福,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镇子发呆。
三人傻愣愣的站在街上,互相对视,谁也不敢踏出那一步。
“咋办?”
瞧着街上来往的人流,自觉格格不入的钟福咽了咽口水,看着身边的夫郎问。
第二次来镇上的王翠?!
这话不应该是他问妻主吗?咋妻主还问起他来了?
此时此刻,王翠除了有些害怕外,还感到深深的无语。
“爹爹,娘亲,你们是大人,你们先上。奶奶说过,这叫以身作则。”
说完,迈着小短腿后退一步,握着小拳头给自家双亲打气。
钟福&王翠?!不,他们并不想以身作则!
“你奶奶也说过,要尊老爱幼,家里你最小,你先上。”
钟福这个臭不要脸的,完全不在乎丢不丢脸,竟‘蹬蹬蹬’连续后退,躲在自家儿子身后。
钟小草?!这个娘没法要了!
莫名变成站在最前面的王翠?!
“爹爹加油,小草看好你噢!”
小草再次挥舞着小拳头给亲爹加油打气。
见状,钟福连连点头附和。
“夫郎加油,你先上。”
立马想掉头就跑的王翠?!
钟明娥上山溜达了一圈,手里多了好些新采摘的药草。农场空间也增加了不少新品种。
下山回家,拿着两盒花费了几个小时研制的药丸,找到村长。
“老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正坐在自家门槛石上乘凉的陈村长,看着向她走来的钟明娥,第一反应便是老钟又有事找她帮忙。
也不怪陈村长会这么想,毕竟最近这段时间,每次老钟主动找她的时候,都是为了找她帮忙来着。
“是有事,不过是件好事。”
径直在陈村长身边坐下。
“好事?能有啥好事?”
陈村长疑惑的看着钟明娥,最近村里最大的好事,便是老钟愿意让村里人用草药换药丸,除了这事,还能有啥好事?
“你家大女,现在是不是当上百夫长了?”
“我家阿强当上百夫长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咋又问?我说老钟,你该不会被大福气昏了头吧?”
陈村长眼神中带着几分怀疑的看着钟明娥,直把她看得满头黑线。
当即钟明娥也不卖关子了,自己把手里的包袱扔了过去。
“里面有两个木盒,放着止血散和护心药丸。止血散可以溶于清水内服,也可外敷。至于护心药丸,则可以护住重伤之人的心脉一个时辰,让病人有时间得到救治。”
说着,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
“看在咱这么多年的交情和你最近帮了我不少的份上,这个功劳就便宜你家阿强了。要是上面觉得这两种药有用,我愿意无偿献给国家,只希望能有更多的将士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说罢,不等陈村长回过味,便背着手优哉游哉的溜达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