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诗兰见状,也就没再继续劝下去,转头去灶房端饭了。
瞿墨深站在草棚子门口听完两人的对话,也跟着去了灶房,“会不会怪我?”
俞诗兰看了他一眼,将两只盛满稀粥的碗递他手上,“说啥呢?就这么点小事儿,有啥好怪的。”
边说边端起剩下的碗,看着他继续道:“我要是怪你的话,刚才也就不会和婉怡姐讲了。”
“姐她心思重,而且她和我们接受的教育不同。我要是和她直说,她心里多少会觉得我是不是在担心她会影响我,甚至说她已经影响到了我。”瞿墨深解释道。
“我明白的。”俞诗兰笑笑说道,“其实就算你要养着她们母女我也不会说啥的。”
“我自然知道你不会介意。”瞿墨深看着她,眼底一片柔光,“若她真的是那种柔弱到不能自理的大家小姐,养着也就养着了。可显然她不是,能够立起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嗯。”
两人端着早饭出去,见瞿婉怡依旧站在原地,便大声将她招呼过来。
“轩儿和桃儿是起得越来越早了。”俞诗兰道。
“嗯,他俩说要早点去学堂温习功课。”瞿婉怡点头,接话道,“最近娃娃们都去得挺早的。”
“王夫子最近又变得严格了?”俞诗兰看向她,问道。
“他不是一直都挺严格的么?”瞿墨深笑道,“只不过最近多了些阴晴不定而已。”
“嗯?什么意思?”俞诗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瞿婉怡看向他的目光里也全是不解。
“大抵……心里不痛快吧。”瞿墨深随意回道。
“我咋觉得你在幸灾乐祸呢?”俞诗兰咬着筷子,歪着脑袋问他。
瞿墨深看了她一眼,从碟子里夹起一块泡菜放在她碗里,“吃吧,快开课了。”
却在心里暗道:“我是有点儿幸灾乐祸不假,等你知道了,只怕你比我还要幸灾乐祸。”
吃过早饭,俞诗兰去给军医们上课。
瞿墨深依旧带人上山凿石。
瞿婉怡收拾家里,收拾好后,窝在家里想了一上午。
直到俞秉贵夫妻俩回来,心下才有了决断。
趁着做饭的时候,将早上发生事儿仔细的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上了自己的想法,“婶儿,我想好了,请宝儿姐帮我缝,我算提成给她。”
吴芸点头,“你跟宝儿亲近,为她着想也没啥错,但涉及营生,还是能不合伙就不合伙吧,别到时钱没赚多少,反而还弄成了仇。”
“嗯。”瞿婉怡点头,缓缓道,“桃儿她爹嫌弃她是个姑娘,所以对她也不怎么待见,缺衣少吃就算了,大冬天的还和我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洗一大家子的衣服,我当时求她爹,让他放桃儿回去,他都不愿意,说没做完回去就打死她……”
吴芸虽然猜到她在谢家的日子不好过,但没想到会是这么……
连忙停下手里的菜刀,安慰道:“都过去了啊,咱以后向前看,桃儿那么乖,那么懂事儿,以后肯定会有大福气等着她的。”
“谢谢婶儿。”瞿婉怡冲她笑了笑,继续道,“不管是小弟还是你们,都那么疼她,以至于我都觉得她没了爹,反而是好事。可兰儿早上的话却提醒了我。桃儿现在能依靠的人有很多,可没和我们一起过日子的人却很难明白这一点。在那些人眼里,我才是桃儿唯一的依靠,若我这辈子都像现在这般,接几个绣品赚几个银子,等桃儿长大了,亲事上矮上几分不说,到时若被人欺负了,我连接她回来的底气都没有。”
“你这么想是对的。”吴芸道,“虽说人应该为自己而活,可有了儿女之后,哪里还有那么爽性,多多少少都是得为他们打算些的。对桃儿来说,你这个当娘的才是她最大的靠山。”
顿了一下,看向她,又道:“婶儿再多一句嘴,你也才二十一,还年轻着呢,说不定哪日就遇上个合心意的,手里有个营生在,你将来底气也能足些。”
瞿婉怡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便是摇了摇头,笑道:“就现在这般挺好的。”
吴芸见状,也就不打算再劝了,毕竟这些事儿总得遇上那合适的人才是。
当然,人若是打定主意这辈子只带着女儿过,她也是不会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