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赵晨打的那个男人,是个韩国人。
他当即就报了警。
没多久警察就到了,这种场所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例行公事,
“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晨逞一时之勇,本想拉风一回,谁成想却是坐着警车离开。
被赵晨打的韩国男人被送去医院处理伤口。
派出所里。
民警分别给赵晨和陆眠两个人做笔录。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情侣”
“没关系”
民警听他俩南辕北撤的回答,用笔敲敲桌子,示意两个人严肃一些,语气加重,
“再问一遍——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情侣”
赵晨坚持不改。
陆眠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三个字,
“前情侣”
这下民警了然,
“情感纠纷是吧?”
做完笔录。
民警把笔录交给赵晨跟陆眠两个人看,
“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家里面有人没?通知他们,过来把你们领走”
“哎,好嘞”
赵晨忙不迭点头。
给许洛白打电话,头一句就是,
“亲人呐,你赶紧来警局——”
许洛白这会儿还在程衍小区楼下住着。
听赵晨这么哀嚎,又听到警局,还以为是赵晨脑子一热,犯了什么事,紧张问道,
“怎么了?!”
又听赵晨絮絮叨叨的讲明前因后果。
“一点破事,值得大惊小怪吗?”
嘴上嘟囔着。
但已经起身,开了车往分局赶。
许洛白多少有点关系,跟同一系统里面相熟的人打了招呼,到警局,没耽误事,一套流程走下来,就把赵晨跟陆眠带了出来。
赵晨跟陆眠都是坐警察来的,所以还得许洛白负责把他俩送回去。
许洛白看不惯陆眠。
——倒也不是看不惯陆眠,他是看不惯赵晨在陆眠面前十足舔狗的样子。
他站在赵晨这边,所以理所当然的,把今天的事情怪罪在陆眠身上。
跟赵晨说,
“咱们走,别管他”
他有骨气没错。
但赵晨没有。
“那不行”
赵晨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拉住陆眠的手。
反倒趁得许洛白像个坏人,
“你带上我,就得带上眠眠”
还“眠眠”。
许洛白差点没因为这句呕吐出来,赵晨个傻逼,当自己演梁山伯跟祝英台吗。
他有心帮他。
这傻逼却胳膊肘往外拐。
得。
没什么好说的,许洛白扭头上车,气呼呼的,却还得妥协,
“还磨叽什么,上车啊!”
赵晨跟陆眠两个人坐在后座。
一路上。
只听赵晨反反复复的道歉,什么“小祖宗我错了”、“我发誓再也不这么做了”、“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姿态简直是低到尘埃里去。
许洛白不清楚个中款曲,以为是赵晨就今天的事情道歉。
看不过眼,带着嘲讽的语调,凉飕飕的补上一句,
“对,你错的太离谱了,你得等人陆眠跟人睡了,爽过之后再出现才行”
“有你什么事啊许洛白”
谁知赵晨却跟斗鸡一样的朝许洛白嚷,
“你别插话行吗!”
转头又跟陆眠温声细语。
麻痹。
许洛白心里面暗骂。
有异性没人性,赵晨这朋友,他当年就不该交。
狠踩下油门,惯性带的后排两个人往前猛地一倾。
反光镜里看到,许洛白嘴角一勾,这才算出一口气。
程衍从前说他是小心眼,锱铢必较。
他不愿意承认。
但他其实就是小心眼,锱铢必较。
赵晨跟陆眠住在一块——是赵晨从前家里面的房子,没卖。
他学许洛白,把房间“租”给陆眠。
许洛白是真刀真枪的按照市价每个月收程衍3000块钱的房租,缺一分都不行。
但赵晨就是象征性意思意思,每个月收陆眠300块——反正每个月他都得倒贴给陆眠钱,所以无所谓。
临离开之前,许洛白叫住赵晨,
“你多少给自己留点脸,丢不丢人呐——”
“不丢人”
赵晨笑嘻嘻的,
“喜欢这回事,谁难受谁知道,反正我不当傻子”
他喜欢陆眠,所以千方百计,都得留住他。
说话的功夫,陆眠已经先回了房间。
距离上次,他跟赵晨说,再也不要见面了,不过只过去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可是现在,他们又见面了,真是讽刺。
门没关,赵晨后脚跟进来,
“别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你今天不是也还回来了吗”
他说的,是陆眠跟人在夜店热舞的事情。
那叫还回来吗?
跟他做的那些恶心事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陆眠冷笑,
“你快点滚,我想睡觉”
“好好好,小祖宗,你睡觉,我不打扰你”
赵晨作势就想去抱陆眠,
“我跟你一块睡还不行吗——”
“滚”
陆眠抄起床头的手机就砸了过去。
躲避不及,赵晨眼眶被砸到,他手下意识的抹了下眼角,有点湿,拿下来看,是一丝血迹。
“闹够了没有”
他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一声长叹,
“我道歉道了八百遍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陆眠只觉得恶心至极。
他喝醉酒,跟人上床,转头轻描淡写跟他说,什么都没发生。
他傻乎乎的相信,陷在他甜言蜜语的谎言里面,直到对方把视频发过来,交缠的躯体刺的他眼睛发痛。
问赵晨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就又改口,说是对方设计。
——从来就不曾从自己身上,找过一丁点的问题。
“我爱的是你啊,小祖宗……”
爱?
他的爱得是有多廉价,在把他刺的遍体鳞伤之后,还要口口声声的说着,这就是爱?
“我从来就没想要你怎样”
陆眠说,
“我只想让你滚出我的视线,永远的”
“你嫌弃我,我认了——但是陆眠,你他妈今天做的这又是什么事?我要是没去,接下来你们去哪啊,酒店开房,还是哪个厕所间?”
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
但是话一出口,看见陆眠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下来,赵晨就后悔了。
“对不起,我……我一时……没控制……住……”
他们两个从来都没吵过架。
因而这种感觉,是极其陌生的。
仿佛有些东西脱离了控制——想挽救,却又无从下手。
“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陆眠不理会他的道歉和慌张,
“赵晨,我也不是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