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蓉毕竟以前是安家的小姐,虽然看起来粗鲁,但掌握的脏话有限,骂来骂去,也就那么几句。
安小七在一旁听着都有些不耐烦了。
正想着要不要起身离开去赌坊了。
安蓉却逐渐平静起来。
“狗东西,给我倒杯水来,真是可恶,这个贱女人,都把我骂口渴了。”
“咕噜咕噜。”
“嗯?我刚刚说到哪里来了?”
她接过安小七倒来的白开水,猛灌了一口。
然后继续讲述。
安小七也渐渐息了跑路的心。
“五兄来到我们家的时候,因为是在兄弟里面排第五,所以被称为五兄。”
“而我,比他小个三四岁,那年我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好不容易生下我,身子却落下了病根。”
“等到我刚刚两三岁,才记事,母亲就去世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远不如提及安然的时候激动,只是稍稍露出一点悲戚的神色,毕竟与那位安家主母相处时日不多,还大多是在婴儿时期,对对方的印象大多来源于家人的讲述。
“那时我也稍稍对五兄有了印象。”
“家里人都说,他性格很好,为人善良,和煦,对下人很是宽容。”
“而且样貌也是粉雕玉琢的,很得父亲和家中女性喜爱。”
“可就是因为他性格太好太好,才导致了那些人的肆无忌惮。”
咚!
她又猛地捶了一下床。
“他们就是觉得他心软好欺负!所以才敢那么对不起他!”
“尤其是阮软那个贱人!”
“整天装可怜,博取他的同情。”
“殊不知本就是个贱婢生的孩子,有什么可同情的?”
“活该让她去死...”
“五兄就是被蒙蔽了,才会如此相信她,甚至对她产生感情!”
“呵呵呵,只可惜当年我年纪尚小,也识人不明,竟也被她骗过去了。”
“呜呜呜...”
“我可怜的五兄呀...”
“多好的人呀...”
“就连我这样的刁蛮大小姐,天天去为难他,都不见他生过半点气...”
“这样好的人最后却是那样一个凄凉的结果...”
“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一个雪夜离开...”
“那些被他以温柔待过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在他身边...包括我...呜呜呜,我对不起他呀...”
老婆子又哭哭啼啼了许久。
以至于安小七终究是不耐烦了。
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等等,你去哪里?”
“赶快去给我买几个大肉包子,狗东西,你是想饿死老娘吗?”
“我知道你有钱,快去!快点!”
“行了行了,不要叫了,老东西,我知道了。”
安小七脚步不停,不耐道。
只觉得今天早上算是浪费了。
故事故事没听到多少,要么就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要么就是一通云里雾里的抱怨。
算是彻底将他的好奇心给磨没了。
...
阮家集的另一边。
曾经被称为东府的阮家大宅子的边缘地带的一间小院内。
正是清晨,春日暖阳初升,金光洒满这座经历了百年风雨的庭院。
一道身影躺在躺椅上。
一袭宽大的白色道袍,却根本掩盖不住这道袍下那具身躯的娇小玲珑。
微微闭着眸子,面容恬静。
好似是睡着了。
咚咚咚。
忽的,传来敲门声。
“高祖?高祖?您起了吗?”
是阮清源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嘎吱。
门无风自开。
“进来吧,何事?”
阮软已然睁开了眸子,淡漠的看着门外的这位自己的远房血亲。
阮清源谄媚一笑。
“其实没什么事情,就是过来看看您住的习不习惯。”
“还需不需要什么。”
“毕竟您也知道,这间院子也是百年前的建起来的,再怎么修修补补也不如以前了。”
“习惯,什么都不需要。”
阮软摇摇头,语气冰冷了些许,显然是不悦有人过来打搅。
而阮清源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语气加快了不少。
“高祖,我父祖七日之内必定赶回来。”
“届时就可以大宴四方,让这天下人庆祝您得道飞升。”
阮软点点头,她自己是阮家最大的靠山,现在自己飞升在即,他们想借着这最后的机会尽可能的为阮家谋取利益,毕竟她走了,阮家可就没有已让那般的影响力了。
当然,她不在意这一点。
“哦,对了,我还吩咐了厨房为您准备了早点,现在正在送来的路上。”
“您稍微...”
“不必了,让他们送回去吧,我不用吃东西的。”
“是...那来孙就不打搅高祖了,您有事,遣下人来叫我就好了。”
“...”
阮清源拱手行礼,正要关上门,转身离去。
却不想又被叫住了。
“对了,家中可有梨?”
阮软忽然问道。
“梨?”
阮清源一愣。
这才是春日,梨花盛开的季节,哪里来的梨?
此处虽然算不上江南,但是也没那么冷。
或许更北边一点,还有冻梨之类的东西,但是现在这个时节,绝对找不到新鲜的梨。
“没有算了,你去吧。”
阮软并没有太过失望,挥了挥手,让阮清源离开。
等到对方彻底走远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隔壁那株高大的梨树上,有些发愣。八壹中文網
正是春日,上面长满了嫩芽儿,但是却不见一点梨花。
叮铛铛。
又是一串清脆的檐马声无端在她耳边响起。
她的眸光也逐渐遁入某不知名的时光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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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雪公子...有人在偷你家的梨呀!”
“快快快,抓贼啦!”
带着戏谑的尖锐声音在阮软的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