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把被子铺好,而后转身出去院子里简单的洗了洗。
两人除了刚才说了两句话,之后便再没有什么交流。
苏渔身上的伤疼得厉害,退烧之后浑身没劲儿,只有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打量着屋子。
屋子是很普通的木屋,但空间也很大,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可见屋子的主人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
萧景抬着一个罐子进来,放在木桌上。
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又转身出去,回来手里多了一碗药。
苏渔看到萧景手中的药,小脸瞬间苦巴巴的,头微微往被子里缩。
现在她嘴里都还是苦的。
虽然发烧记忆有些模糊,但她还是依稀记得某个男人冷冰冰凶巴巴的让自己喝药,还掰开自己的嘴,给自己灌苦苦的药。
萧景收到了来自床上小姑娘格外幽怨的眼神。
手里端着药坐到床边。
“活血化瘀的药,你身上好几处要内外兼治。”
苏渔:眼神幽怨……
“瞪我也没用,药还是得喝。”
声音冷硬,没有一丝情绪,就如同一块大石头一般。
苏渔脑袋缩进被子里,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声音细软,“可不可以……再等等。”
萧景抿唇,把药放在一边。
苏渔眼睛微亮,但下一刻整个人就被从被子里捞出来,半靠在床头。
男人把药递给她,“喝——”
不讲一丝情分,又冷又硬。
苏渔小嘴瘪着,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嘴里的苦味还一阵一阵的涌上来。
抬起头,小脸又可怜又委屈,“手疼……”
“那我喂你?”
萧景皱着眉,问道。
苏渔想起刚才某人惨绝人寰的喂药手法,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心地抬起手,“我自己喝吧。”
萧景放在她手里,也不离开,就盯着她。
苏渔疑惑,这狗男人这是在监督自己吗?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
双手捧着木碗,浓重的草药味袭来,苏渔闭起眼睛,抬起碗就喝了一大口。
苦涩辛辣还带着一丝腥味,苏渔生理眼泪都一下子出来了。
萧景看着小姑娘眼角泪珠一下子就从眼尾滑落,皱眉,“这么难喝?”
苏渔一双杏眼雾蒙蒙的,重重点头。
萧景一年四季都没有生过病,也没喝过药。
医术也是小时候跟着爷爷学了一些简单的。
这些草药是他上山打猎顺便采了回家晒着,拿去镇上换钱。
他熬的药说实话他自己都没喝过。
苏渔低头看着还剩半碗药汁,看着男人,“有蜜饯吗?一块就好。”
伸出一根细嫩的手指,声音甜的像是蜜罐子。
萧景身体微微紧绷,转过身,不去看他,垂眸,又黑又长的睫毛遮盖住眼底的思绪。
声音粗粝冷硬,“没有。”
苏渔小脸垮了下来。
“明天去给你买,今天先把药喝了。”
原本垮下去的小脸瞬间由阴转晴。
小幅度的点点头,“好!谢谢你。”
说完憋气闭眼把碗里剩下的药汁一口闷了。
萧景看到小姑娘脸因为药苦脸皱成一团,和刚才昏迷中喂她药时候一模一样,原本冷硬的唇角微微勾起。
把空碗接过,转身走到桌子旁,把桌上的罐罐打开。
一股浓郁的清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苏渔眼睛盯着桌子上的罐子,原本喝了一碗粥,闻到这个味道又可耻的饿了。
萧景把鸡汤盛出来一碗。
苏渔看着男人手里端着的汤,色泽奶白,醇香扑鼻。
“喝了就躺下休息。”
苏渔看着他,声音清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把她带回来,还给她熬药,虽然有些凶巴巴的,但是真的对自己很好。
萧景怔住,是啊,为什么会对眼前的小姑娘这么好?
他从小就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
长大后更是独来独往,十六岁那年乡里征兵,去当了三年的兵,回来之后又恢复了一个人。
四年间说的话都屈指可数。
今天捡到这个小姑娘,好像把这四年的话都说了。
为什么对她好,萧景也不知道。
就是看到她病恹恹的躺着,身体就不自觉地开始熬药,做利于她恢复的汤。
“只是想让你尽快好了尽快离开。”
萧景绷着脸,冷冰冰地说出这句话。
听到这句话,苏渔眼睛微微有些黯淡。
“哦,知道了。”
声音也不像之前那般软,脑袋微微低垂着。
萧景心一紧,但面色仍旧不变,把熬好的鸡汤递给她。
苏渔有些蔫蔫的接过。
原本醇香的鸡汤仿佛没有刚才那般吸引人。
抬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萧景这小姑娘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