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老蔫来到了一个村子,一进村口便遇见一个老头,他和老头有一搭无一搭的唠着嗑,打听儿子的下落。
走着走着,突然看见远处一家院子里搭着一个灵棚,高挂着白幡,老蔫心想“这家肯定是死人了,这里人多热闹,我不妨过去打听一下吧。”
高宅大院,两层小楼外墙都是瓷砖到顶,单从门窗材料来看,这家就很阔气,能算上数一数二的豪宅了。
院子里,一群披麻戴孝的男女,还有一群帮忙的街坊四邻,有迎宾的,有烧纸的,还有一支小民乐队,唢呐吹得震天响,烘托了现场气氛,这孝男孝女们自是哭声振屋瓦。
最后,老蔫的目光定在了那口大棺材上了,这口棺材做得十分考究,板材厚重,彩绘金凤凰,底座更是豪华气派,出于自身职业原因,他忍不住想过去观察一番。
老蔫随着吊唁的人,一起走到了棺材前面,别人烧纸,他也随手拿起几张纸烧了。
其实,老蔫的心思主要在这口豪华版的棺材上,因为他常年做棺材,白事也没少参加,所以他胆子很大,有时候,累了,他就在棺材里躺着睡觉。
用老蔫自己经常调侃的话说:“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呢!”
他烧过纸后,不由自主地溜到了棺材近前,仔细欣赏起来,刚要伸手去摸彩绘。
“哎,老哥,你想干啥?”旁边一个男人发现了他,立马制止了他。
因老蔫离棺材比较近,虽然有乐队的喧闹和人的哭声,但是他隐约听见棺材里面有动静,再走近了,侧耳细听,还是有敲击之声。
他立马警觉起来,心想“是不是人没有死,缓过来了呢,这闲事我到底管,还是不管呢?”他心里有些纠结。
但是,老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最后,老蔫还是下定决心要管这闲事。
“兄弟,跟你打听一下,这人是怎么死的啊?”老蔫拉住一个路过的中年人打听起来。
“大哥,小点声,别让人家东家听见,老太太和儿媳妇闹了点意见,不成想老太太想不开,说是自己上吊了。”那汉子看了看周边没人,随后压低声音说道。
老蔫听他这么一说,心想“莫不成这是假死?”,过去村里四队出过这样的事,趁着看棺材的人去厕所,老蔫索性把耳朵贴在了棺材板上,再仔细去听了足有五分钟。
随后,他大步流星地进了院子,因前来吊唁的人十分多,他被客气的让到了屋子里边。
经过仔细观察,他看见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一直在那里指手划脚的指挥着,他心想“这个人肯定是东家了,我还是过去探听一下吧。”
“您是东家吗?我有事和你说哩。”老蔫凑过去,轻声问道。
“我不是东家,我替他家管事,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吧。”这男人目光如电,注视着老蔫,有些迟疑,却又声音洪亮地答道。
“我跟您说,这个人没有死啊,在棺材里敲棺材板呢。”老蔫凑到那个男人耳朵边上,压低声音说。
“可别瞎说啊,你这是找挨揍吧。”那男人压低声音,并用手来捂老蔫的嘴。
“没错,我刚才听过了,确实没有死。”老蔫肯定地回答道。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您别看这家挺阔气,为了养活老太太的事,哥几个经常闹意见,只有这老儿子孝顺,老太太把遗产都给了老儿子,老儿媳妇盼着她早点死,好顺利继承遗产。”那个男人继续压低声音,对老蔫说道。
“可不是咋地,人老不值钱啊!有财产,没财产,都不好弄啊!”老蔫也随声附和着。
“这次,老太太是和大儿媳妇闹矛盾,才寻的短见,就属大儿媳妇争财产争得厉害,很麻烦的,你还是少管闲事吧。”那个男人带着警告的口气,冲老蔫说道。
“好,好,我不管,不管哩,这不成了活埋人吗!”老蔫背着手要走,又悻悻地说道。
“站住,你刚才说什么了,你说我婆婆没死,这可不是随便瞎说的,李军你快过来一下,这个人说咱妈没有死。”一个胖女人碰巧听到了老蔫方才的话,她大声吵吵了起来。
这女人吵吵八喊的一嗓子,这下可热闹了,呼啦一下,过来几十口子人,把老蔫围在了中间。
其中,一个大个子男人气呼呼地说“你是哪里的,怎么没见过你,净他妈在这里放屁崩坑,瞎造谣,说我们活埋我妈,你老小子不想活了,是不?”说着话他撸胳膊挽袖子,上前就给老蔫两个耳光,把老蔫一下子打迷糊了。八壹中文網
这时,那个另外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女人闯了过来,一下子挡在了老蔫身前,说:“都他妈的说,这老太太是我害死的,这回我倒要真看看了,这老太太到底死没死,还是老疙瘩使手腕,想他妈的独吞财产”说着话,这个彪悍的女人,啪,一把抓住了老蔫的手腕子。
没等老蔫回过神来,这女人牵着老蔫的手就奔棺材而去,边走还边说:“走,大哥,你帮我看看,这老太太到底死没死?”
管事的一看要乱套,忙过来打圆场“大家都快忙去吧,下午还出殡呢,都赶紧去干活了。”
“去你妈的,你小子诚心捣乱是不?谁都不许干活,今天,非见个真章不可!”这女人口吐脏话,气得直喘粗气。
等到了棺材近前,这女人冲着老蔫继续嚷嚷:“大哥,让你帮忙,你就帮,别怕这帮龟孙,有妹子在,他们炸不了把!”。
此时,老蔫有些后悔,因为他明白,已经装棺入殓的人,不能轻易再开棺,这是犯忌讳的。
这次,他可算是把自己顶到了南墙上,如果开棺后,老太太活过来,都好办,倘若老太太真死了,这篓子可捅大了!不好收场啊!
“小顺子,你他妈死面捏的啊!快去找家什,用手抠不开这棺材板。”那个女人冲一个小伙子喊道。
“妈,行,我这就去找工具。”小伙子答应一声,跑出院子去。
等小伙子拿来工具,老蔫也是被逼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撬开了棺材盖。
等老蔫推开棺材盖,一个白发老太太咳嗽了几声,喘着粗气坐了起来。
这穿着装老衣裳的老太太,坐在那里,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帮王八羔子,憋死我了,憋死我了!”。
好家伙,把周边的众人吓得魂飞魄散,大家都以为是诈尸了,一哄而散,有的直接就跑出了院子。
老蔫走了过去,把老太太搀扶着从棺材里走了出来,一步步的来到了屋子里。
见此情形,刚才那个胖女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大声吵吵着:“这该死的老嘎达,为了独吞老太太财产,让老太太装死,说他妈的和我生气上吊了,上吊的绳子在哪呢?嫁祸于我,你他妈的拿财产,缺德喽!缺八辈子德喽!”
老蔫无意间欣赏棺材,没成想发现了秘密,救了老太太的命,他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哪个是假了。
他把人家丧事给弄乱套了,花圈、纸扎、白幡全都撤走,前来吊唁的人们也是一哄而散,准备招待亲朋的酒菜也白瞎了。
老蔫迈步正要往院外走,胖女人和他男人拉住他的手,死活不让走,随后把他让到了家里。
胖女人一阵子煎炒烹炸,酒菜摆上,把老蔫让到上座,好酒好菜的招待起他来。
那个胖媳妇更是频繁地敬酒,她一个劲给老蔫道歉,说刚才鲁莽了,抱歉!
那个男人说:“刚才打您的是我老兄弟,这小子脾气暴躁,对不起你了,老哥。”
老蔫心想挨两巴掌就挨了吧,总算是闯过了这一关,随后忙不迭地打圆场“没事,没事,老太太活着就好!”
酒席宴上,老蔫说了自己的遭遇,和来赵儿子的事,李军在席后派人前后村一阵打听,结果是未见此人。
下一步,老蔫该去哪里,寻找他的儿子赵秋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