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刘万山吃完破五饺子,喝了半壶白酒,然后就叼着烟袋锅,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别人以为他在消化食,其实他的鬼心眼一直没离开果园子,使劲琢磨怎么包果园这件事。
随后,他溜出了院子门,奔向杨爱莲家小卖部,他想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小卖部是信息交换中心,杨爱莲为人热情,她的头脸长得很一般,但是她有一对豪乳,貌似两个篮球扣在胸前,一走一颤的,招得一群老少爷们来捧她场。
杨爱莲天生就是做买卖的料,在小卖部旁边拾掇出一间屋子,摆放了两张麻将桌,村里人没事都爱来这里打牌娱乐,挂点小彩头,她也多少抽点水。
来的人多了,自然也会拉动小卖部的消费。大家也知道杨爱莲娘家关系硬,别村经常抄赌,她这里却平安无事。
刘万山掀开门帘进了屋,屋里两桌麻将稀里哗啦响,大家玩的正欢。
“哎呀,好不容易来个替手,我这没输没赢,家里有事得走了,老刘你快上桌”二拐早就盼着来人替他,他家里来亲戚了,媳妇催他两三次了。
刘万山坐在了二拐的位置上,拿起他的筹码扑克牌数了一遍,牌局继续。
另外三个人是赵老蔫,赵二狗,还有赵福贵,一局四人,三赵一刘。
赵二狗摸了摸牌,看都没看,直接打出去了,说:“二饼!哎,我说刘叔,这些天,你家那边夜里狗咬得厉害啊!不是有小偷吧?”。
赵二狗这话里有话,具有一定的挑衅性,大家都明白是啥意思。
“还不是你整天价地汪汪,扰得大家都睡不好觉。”刘万山借名字,直接回击赵二狗。
赵富贵不明就理,傻乎乎地插了一句:“狗咬算个甚,那猫叫春,又哭又嚎地,才吓人呢!”。
赵福贵话音未落,大家一阵子哄笑。
“嗨,这还不明白吗?干部关心群众生活呢,年三十那天晚上,我看见了一个大干部,出来时候,裤子的前开门都穿屁股上去了!”另一桌打牌的杨阴阳怪气地整了一句,这家伙就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万山心里暗骂“这该死的方桂兰,自打上次饶了王大军,最近更是变本加厉,有时候,大白天就和王大军在屋里七哭乱叫地乱搞,让人心不净,可为了果园子的事,就得忍这王八气”。
这时候,老蔫打了一张八条。
“胡了,坎八条,我听说你要包咱村的果园子,你准备多少钱包呢?”刘万山有意转移话题,老蔫给他扑克牌的时候,他发了问。
“你听谁说的啊?我可没说要包果园子。”老蔫矢口否认。
赵二狗插话说:“刘叔,不是你要包吧,我看你去果园子四五趟了。”。
“你小子,狗里狗气的,净胡说八道,我啥时候去了?”刘万山不承认。
在这件事上,老蔫有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这次小狐狸肯定会搅局,但是他也就是憋几个坏屁而已,他兴不起大风浪。
老蔫手里的小七对上听,心情舒畅,随口说:“牌运好,怎么打都能胡,这年头,谁有本事谁就包呗,就怕瘦驴拉不了硬屎。”。
刘万山一听老蔫话里有话,便顺口说道:“这太阳总不能总照在一家门上呗,好事也得大家轮一轮了。”。
“老刘可是精明人,没有啥他不知道的,三兄弟媳妇屁股上长两颗大痦子,他都知道!天生人家就是侍弄果园子的料。”不知哪个巴眼看热闹的娘们,突然冒出了这一句。
刘万山听了这表面是夸人,实际在骂人的话,心里涌起一股子无名火,说:“放你娘的屁,谁裤裆没掖住,把你给……”。
他突然卡壳了,因为他仔细看了一眼,是王大军的二嫂子,站在那里说风凉话。
“听说这次外大队也有想包咱果园子的,还有镇上的人也惦记着包呢!”赵二狗从来都是消息灵通,他发布了这个消息。
老蔫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心里一怔,说:“这可万万不能,咱们的果园子,怎么能让外人来包。”。
刘万山看法一致,狠狠地说:“对,不让外人包,如果外人包了,咱们不让他走咱们的路,断他电,……。”,这家伙全都是邪损招儿。
散了麻将场,刘万山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寝食不安地打转转,他盘算着,再有十天就开发包会了,现在还没有任何把握。
老蔫倒是不太着急,在包果园这件事上,他早已胸有成竹,他根本没有把刘万山放在对手的位置上。
腊月二十八,木生回老家过年,给了他一笔小巨款,他认为就是拿钱,也能把刘万山砸死。
刘万山寻思着“我必须和王大军打个照面了,把事情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了,不能再这样稀里糊涂了。”。
所以,每天晚上吃完饭,他都在家门口转悠,假装扫一扫地上的鞭炮纸,一会鼓捣鼓捣门口的影壁墙。
别人以为刘万山勤快,张罗着干活呢。
实际上,他是在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王大军,他知道去刘万民家必须经过他家大门口。
刘万山更明白,男女之间正在热火劲上,这就好像抽大烟,上瘾,王大军不可能不来。
王大军干工作没问题,可他天生就是个好色之徒,村里村外的乱搞女人,他媳妇根本管不了,只要给她拿钱花,就不言声了。
关于王大军的段子,几乎全和女人有关联,据说他去外村找女人,被人家男人堵在炕上,他大大方方地让他等办完事,最后他过完了瘾,扔下二百块钱扬长而去。
正月初九晚上,刘万山终于等来了他想见的人。
王大军借着夜色,心急火燎地赶奔方桂兰家,一看刘万山在门口晃悠,他知道这小子难缠,转身刚要往回走。
“嗨,我说王村长,你先别走啊!过来咱俩拉拉话呗?”刘万山马上开了腔。
王大军以为刘万山没看见自己,听他出声,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刘万山招手后,头前带路,把王大军引到了屋里,把孩子老婆撵到别的屋去了。
倒好了水,递上烟卷后,刘万山笑嘻嘻地问:“村长,你答应我的事,考虑怎么样了呢?”。
王大军眉头一皱,吸了两口烟,说:“我答应你啥事了?”。
听村长这么说,刘万山气不打一处来,压着火气说:“村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答应让我承包果园子了,难道你给忘了吗?”。
王大军哈哈大笑,说:“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呢,这事容易,你就多准备钱吧,别人加价,你就加,一直加到没人再敢加。这果园子不就是你的了。”。
刘万山心里暗自盘算“这他妈王大军净说些屁话,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我还包果园子干啥,再说了,花高价包果园,也赚不回来本钱啊!”。
刘万山抓起一把葵花籽,放到嘴里一颗,边嗑瓜子边说:“我看这可不行吧,人家老蔫比我有钱多了,我干不过他。太贵了了,我也赚不回来啊!赔钱的买卖不能干。”。
王大军眯着眼说:“看来你这小狐狸的外号是徒有虚名啊!你的鬼道劲哪儿去了?”他也抓起一把瓜子,接着说“我说你是大姑娘要饭,死心眼子。”。
“这话怎么讲?”刘万山满脸疑惑。
王大军忘记了武书记强调的保密纪律,吐出一颗瓜子皮,随口说:“竞包是一种形式,又不是一次交清,咱这次是分三次交,承包期是二十年。你把第一期的交了,第二期的时候我肯定当书记了,到时候再给你降价。”。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武确实岁数大了,干不了几天了!以后你肯定能当书记,可要多关照我啊!”刘万山茅塞顿开,开始奉承起来。
王大军此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马上说:“这事可不许对任何人说啊!这几天你抓紧张罗钱吧!”。他心里也在想“谁让俺稀罕人家兄弟媳妇呢!也是没办法!”
老蔫在以静制动,他每天里打牌,唱戏,都是娱乐风。
刘万山这边,开始东家串,西家窜,就像一个溜门子狗,到处张罗借钱,可是几乎没有人愿意把钱借给他。
有时候,他自己也无端伤感“唉!我这人缘怎么这么差呢!”
他忽视了一句话,那就是“栽什么花,结什么果”,前些年他偷鸡摸狗,祸害过不少人家,大家都恨透了他。
眼看果园的发包日期临近,这果园子究竟花落谁家呢?且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