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走廊上,气氛安静且微妙,圆形大水晶吊灯散发着明亮如昼的光,单扇玻璃窗敞开,凉风裹着寒意迎面吹来。
池年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讪笑着回道,“没来...没来多久,也就一...二三四五六分钟吧。”
“呵...”幽幽的笑声不带一丝感情的从喉中低低发出,让人听在耳中浑身发凉。
池年打了个冷颤,没有一点刚刚的张狂恣肆,脸上故意堆起的笑像个狗腿子,“瑾樾哥!那什么..,你在附近办事,肯定还没...吃饭吧?正好你的人刚刚送来的饭菜,我们还没动呢!”
“要不然...一起吃?”
周瑾樾微微颔首,迈开脚步,目光看向走廊尽头空无一人的门口,蓦地顿住脚步,唇角微微抿起,似是在犹豫。
“怎么了瑾樾哥?你是不是怕饭菜不够?”池年明知故问的扯着唇,一把攥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往房间走,“放心放心,饭菜多着呢。”
周瑾樾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咬着字,“不跟泠泠说一声?”带着一股子这样做不太好的样子。
“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你们...额...”池年在心里对他那句茶言茶语疯狂吐槽,一时间,脑子有些跟不上嘴。
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努了努嘴,小声说,“凭你们之间的关系,说一声反倒是显得生疏了。”
说完,他眼角余光看向身侧的人,极快的捕捉到青年唇角转瞬即逝的那抹浅淡笑意。
......
他以前都没发现,瑾樾哥还有当绿茶的潜质。
回到房中。
两人一进门,便听余晚梨富有节奏感的抽泣声落入耳中。
走过玄关,沙发上。
乔泠正低着头解着余晚梨手上的纱布,察觉到有人走来,她抬眸看了一眼,神色不见意外,“瑾樾哥,你帮三哥上药。”
“???”池年一脑袋问号
忽然间,身上的伤口好像不疼了!
彼时,周瑾樾低低“嗯”了一声,走到沙发处,在她身边坐下,“过来。”
“那个...瑾樾哥你别麻烦了,我这都是小伤,不碍事!不碍事!”池年连忙摆手,尬笑着说,“我去穿件衣服。”
话音未落,他就跑去了客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周瑾樾漆黑如墨的瞳划过一道阴郁的暗光,漾着一抹笑俊脸几不可查的沉了下来。
因为周瑾樾在身边,余晚梨也不敢放声大哭,瘪着嘴,忍着疼等乔泠帮她处理好伤口,这才哽咽着开口,“泠泠,我饿...”
“去吃饭。”乔泠揉揉她的脑袋瓜,清冷的嗓音柔和许多,“这两天都成哭包了,有我在,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余晚梨红着眼睛,跟着小兔子似的乖乖点头。
走了两步,到底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委屈,转身,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泠泠,余高寒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跟邢惠...有孩子...”
“不会有的。”乔泠拂去她眼角的泪花,清透滢亮的瞳凝视着她,极好的掩去眸底的凉薄,“先去吃饭,别再想这件事,明天不是还要去看阿姨吗?调整好状态。”
当初晚梨的父母离婚时,罗阿姨也怀了孩子,当时那孩子才两个月。
后来。
丧命于那场车祸。
“嗯...”余晚梨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深呼吸一口气,随即朝餐厅走去。
只不过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乔泠以为她是还想说什么,谁知这姑娘大步走到茶几前,端起了那盘熏鸭。
......
乔泠无声弯起唇角,继而看向姿态闲散的坐在沙发上的周瑾樾,红唇轻启,“过来吃饭。”
“好。”周瑾樾舔了下唇角,眸底氤氲起的阴郁顿时散去,那双含情的墨瞳里染上点点笑意。
彼时。
换了一身休闲套装的池年也去了餐厅,他径直坐在周瑾樾身边,习惯性的想先给对面的两个姑奶奶呈汤。
只是正欲伸手去拿乔泠手边的瓷碗时,只觉身上一凉。
池年在心里叹了口气,转手拿过余晚梨的瓷碗。
等他坐下,果不其然的见身边的醋缸子拿起了乔泠的汤碗。
池年抽了抽嘴角,无力吐槽。
这顿晚饭吃的还挺和谐。
可池年没想到就在他要回房去睡觉的时候,忽见周瑾樾看向自己,漫不经心的开口,“困了?”
“嗯!”他一脸真诚的点头
周瑾樾,“走吧。”
“哈?去哪啊?”池年挠了挠头,有些呆愣
周瑾樾从沙发上站起身,淡漠的视线扫他一眼,没回答,反而看向撑着脸颊慵懒坐在一旁少女,沉缓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泠泠,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乔泠懒懒的“嗯”了一声,微仰起小脸,美眸看向他,“今天的事,谢了。”
“跟哥哥不用说谢字。”周瑾樾勾了勾唇
少女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他失控,垂在身侧的长指虚握了下,克制住内心滋生的冲动和不舍,他提步越过池年朝门口走去。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池年,投给乔泠一个求助的眼神,随后一脸惊愕的跟上去。
救命啊!他可不想跟这掺了冰的醋缸子一起住啊!
乔泠葱白的指尖轻点眉梢,略微思索,不紧不慢的开口,“瑾樾哥,三哥明天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罗阿姨,今晚住这方便。”
“啊对对对!住这里方便!”池年赶紧附和
周瑾樾闻声顿住脚步,侧目,似笑非笑的问他,“方便?”
池年,“......”
没有丝毫犹豫,他笑的一脸灿烂,“不方便!我一个大男人跟两个小姑娘住在一起,影响不好!影响不好!”
说着,他转过身,在周瑾樾看不到的角度,欲哭无泪的面对着乔泠,“泠泠,你早点休息,我明天上午来接你们。”
说完,不等乔泠的回应,他迈着大步“潇洒”离去。
乔泠扬了扬眉梢,看着合上的房门,弯了下唇角。
电梯里。
池年跟个受了欺负的小狗子似的,垂头丧气的站在他身旁。
电梯不断下落,寂静的空间里,攸而响起一道沉冷的嗓音——
“这几年,经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