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陷入了微妙的安静。
众人各怀心思。
忽听女孩嗫嚅的咕哝的响起，“嘛……嘛呢？明明知道了答案，非要……非要再问。不听泠泠……亲口说出来，你们……你们安不下心吗？”
余晚梨眼睛掀开一条缝，迷迷瞪瞪的虚晃了几人一眼。随后无力的拿起枕头，朝池年扔了过去，“狗大户，你竟然给我俩下药。”
“睁不开眼就别睁了，赶紧睡你的。”池年轻而易举的伸手接过枕头，放在一旁。
余晚梨嗤了一声，揉着眼睛坐起来，听起来没什么底气的威胁他，“你给我等着。”
“好了，时间还早。”乔泠掀起眸子，把枕头重新扔给她，“晚晚，你再睡一会儿。”
“噢。”余晚梨乖乖的，重新趴下。
医院的夜晚出奇的安静。
乔泠没有让池年太辛苦，听外面似乎停了雨，便打算出去透透气。
池年想跟过去，但被乔泠一口拒绝，强硬的要求他休息。他拗不过，也确实很累，于是就留在了病房睡觉。
谢松亭同她一起。
icu的整条走廊里都有保镖守着，周老夫人和谢老夫人站在icu的玻璃窗外，小声交谈着什么。
乔泠在楼梯口探头瞄了一眼，收回目光，提步下楼，随口问身边等人，“亭哥，周爷爷和周叔没来吗？”
“周爷爷来过了。”谢松亭一手拎着特意给她带的保温杯，一手揣着兜，声线温和，“瑾樾这些天做的事，影响很大，周爷爷被叫去开会了。”
“至于周叔，你知道的，他什么时候关心过瑾樾。”
闻言。
乔泠笑了一下，摇着头，转了话题，“等他醒了，告诉他，我来过。”
“为什么不亲口告诉他？”谢松亭偏过头，湛黑的瞳中映着少女绝美的侧颜，“三年前瑾樾不告而别，三年后你亦如此，如此报复，折磨的不还是你们自己吗？”
“不。”乔泠停下脚步，点了一根烟，轻声说，“我从没想过要折磨他，只是想让他体会一下，我三年前是什么心情。”
“如果非要说是折磨，那也只是他周瑾樾自己折磨自己。”
清醒，决绝，狠辣，明得失，知进退，这是她乔泠的性子。
她那么做，只是想让自己放下被抛弃的不甘而已。
外门廊下，空气里还未消散的雨丝飘飘荡荡落在人们裸露的肌肤上。
谢松亭拂去手背上的雨丝，收回目光，无声摇了摇头。
两人都不再言语，气氛也不会尴尬。
乔泠抽完一根烟，回息，被烟雾呛了一下。咳了几声，她接过谢松亭递来的保温杯，用水压下喉中的奇痒。
“泠泠。”谢松亭攸地喊了一声
乔泠抬眸朝他看去，示意他继续。
谢松亭，“在龙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跟我们说。”
“嗯。”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乔泠合上杯子，背靠在墙壁上，目光望向别处。
谢松亭自然将水杯接过，无声站在旁侧。
他们之间没有很多话，因为仅是一个眼神，便能悉知彼此。
蟋蟀脆声鸣唱，偶尔夹带着不真切的蛙叫，青草香扑面，空气沁人心脾的清新。
雨夜的晚上，多的是惬意。
——
乔泠在第三天等到周瑾樾情况稳定下来，就回了龙城。
期间，她并未进到icu里去看周瑾樾的具体情况，而是趁着无人之时，站在窗外，一个人似是有心事一般的望着他。
飙车和打人的事，在周爷爷的处理下，铺天盖地的舆论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他问起周瑾樾自杀的原因，郁淮然只告诉他，是太子爷的躁郁症犯了。
周瑾樾自小有精神疾病，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起初并不严重，甚至可以说，除了不爱说话以外，一切都很正常。
但从他五岁那年，亲生母亲在他面前从楼上跃下，他的病，从此发作，且一发不可收拾。
异常高涨和低落的情绪，让他困于暴戾恣睢和自闭自残之间。
周家请了不少在世界排名上的精神科医生，结果显示，毫无作用。
直到现在，他的病也没有得以控制。
他的病，在盛京五大世家之间并不是秘密。
再说龙城。
回去的路上是乔丞开的车，而乔泠在来的路上，高速严重超速，收到车管所扣完十二分的来信。
这三天里，龙君和乔逄川觉得自家好不容易回来的女儿又回了盛京，怕她不回来，又不敢打电话给她，所以，就把电话打给了乔丞。
以致于乔丞在经受家里夺命连环call的同时，还要经受郁淮然他们的盘问加套话。
小少年被整得身心俱疲。
同时，他更意识到，他姐的心里，或许永远只装得下盛京那几位，或许，永远不会有乔家的一席之地。
回到龙城。
云烟府里空无一人，只剩卢卡一只狗自个在花园里玩。
看见乔泠从车上下来，卢卡立刻抛下自己心爱的球球，飞奔到她身边，用毛茸茸的大脑袋激动的蹭着她。
“好了，没抛下你。”乔泠摸摸它的头，懒声说，“我上去睡觉，你去房间里玩，在外面会中暑。”
“汪！”卢卡捡回自己的球球，随着乔泠一起回了房间。
晚两分钟从车上下来的乔丞，看着从自己眼中消失的背影，无奈叹息，“我在我姐心中的地位，咋连个狗都不如！”
…
晚上。
乔知白第一个回来，看见乔泠，他什么也没问，而是说，“大伯手下的两个马仔运货的时候被抓了。”
乔泠“嗯”了一声，“怎么？我们还得去慰问一下？”
“那两个人是大伯手下的老手，十年来都没失过手。”乔治白在她身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手里转着两盒紫红核桃，俊雅的面容上噙着一抹浅笑，声线柔和，“运货的路线是走货的前临时决定的，而且除了大伯外，没人知道，就连乔瑶都不例外。”
“泠泠，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是怎么通知警方的。”
乔泠神情淡淡，提不起兴致，“大哥知道的太多，小心自己进去以后再也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