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陆惜玉走到殿内,让侍女将自己的琴放下。秦淼儿便先回了座位,等着陆惜玉表演完。
这陆惜玉的琴艺这殿内的公子小姐可都是知道的,包括萧北宸也承认她的琴声超然,此时的萧北宸不禁皱了皱眉。
陆惜玉朝着首座的皇上皇后行了一礼,便坐下挺直脊背深吸一口气,弹了一曲高山流水。
这曲子素雅清丽,悠扬婉转,对琴艺要求颇高。缠绵的曲调,很能看清一个人的琴技好坏。
只见她纤手翻转,轻挑微勾,每一个音节皆是恰到好处,琴音缓缓上行,声声入耳,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
琴声毕,陆惜玉最后微微勾了一下琴弦,以一个挑音,作为结束。
四周传来一阵赞扬之声,皆是夸耀。
皇上点头,大声道:“不错,赏!”
陆惜玉不骄不躁,缓缓朝前一动了两步,微微俯身:“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左相一脸自豪之色,越看自己的女儿越是满意,他这女儿可是他花了大手笔精心教养出来的。
陆惜玉起身,余光瞥了一眼萧北宸,然后迅速的朝着秦淼儿的座位看去。随后面露尴尬之色对她说:“郡主,该你了。”
秦淼儿唇角勾起,慢悠悠的起身,不急不缓的说:“那本郡主就要借陆小姐的琴一用了。”
这陆惜玉看着无公害,是被迫出来与她一较高下。若是真无心方才便会直接推脱,然而她却是欣然接受,还选了个难度较高的曲目。很显然,这个陆惜玉与那王霓裳林若雪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这些女子间的明争暗斗,秦淼儿着实不想浪费太多心思。你们既然想丢脸,那就让你们丢个彻底,免得以后再来找自己麻烦。有些人,只有一次性将她打怕了,他们才会学乖。
听到秦淼儿要用自己的琴,陆惜玉娇媚微蹙,这可是父亲好不容易给她寻来的,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不敢轻易触碰。“林小姐刚才不是将琴借给郡主了么,郡主为何还要借臣女的琴?”
秦淼儿竖起食指摆了摆,“这你就说错了,这琴音用琴不同,差别可就大不相同了。不用同一把琴,怎么能比出个高低胜负?”
林皇后精准接缝:“是了,竟然要切磋琴技,还是用同一把琴的好。”
这话一出,还有谁敢说不?
陆惜玉只得忍痛割爱,“那郡主请。”
心中万般不甘,却也敌不住皇后的话。回到座位,桌子下的手使劲搅着帕子,就像那帕子是秦淼儿的身体,非要将她粉碎不可。
秦淼儿再次走上殿内,淡然的在古琴前坐下,又将方才林若雪的古琴一道一前一后的放在了桌上。
众人都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为何将两把琴放在一起。莫不是她要两把琴一起弹奏?这根本就是闻所未闻的事!
秦淼儿美眸轻眨,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若精灵雀跃,带着几分俏皮。迷人的红唇微微弯起,让人沉醉。扫了一眼殿内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萧君玉身上,转瞬片刻便底下头去。
萧君玉看着秦淼儿的模样,心脏忍不住跳动,顿时想要将她拉走藏起来,不许任何人看见她的美。
萧北宸捏紧了手中的酒杯,为何她从不会对自己那般的微笑……明明她从不讨厌自己的靠近,却总是将那样的笑容给了他人?
只听见琴声起,两把琴,同一时间响起,同样是一曲高山流水,两把琴相互辉映,少了一份孤单多了一份融合。悦耳的琴声,有时如同溪水长流,有时如同瀑布澎湃,时而婉转时而低沉,时而高昂激荡。两种声音融合在一起,齐头并进,源远流长。
那意境,被拉的深远,让人仿佛置身于高山流水之处,山水美景让人沉沦深陷。
只见秦淼儿十指翻飞,快若闪电。没学过武的人,根本看不清那手指来回移动的速度。一个接一个的音阶从指尖跃出,如同跳脱的精灵,蹦入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琴音毕,秦淼儿用两把琴弹奏出两边重复的音阶作为收尾,以加深了琴音的韵味。
半晌也没有一个人开口,似乎都沉浸在那声音中还没有回过神来。
萧北宸微微勾了勾唇角,真的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本事。
见众人都没有反应,秦淼儿只得起身朝着皇上和皇后行了一礼。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殿内顿时一片赞叹之色,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天呐……这安康郡主也太厉害了。”
“难怪听她说学艺十年都不曾下山呢,莫不是这十年都在苦练琴艺吗?”
“太厉害了,真幸运能见识这一场。”
皇上也大为震惊,反应过来后,面色大喜,“好,好,太神了,淼儿啊,你竟然有如此高超的琴技,真的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林皇后也十分高兴,没想到这丫头这十年里学了如此厉害的琴技,真的是南越第一人了。
还未等皇上和林皇后高兴的说要赏赐什么,一边的兰贵妃忙给太子萧北川使了个眼色。
萧北川立刻领会,也加入赞美的队伍,把秦淼儿一顿夸,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什么澧都第一人,连仙女下凡这样的说辞都用上了。
听的秦淼儿都想吐了,林皇后也怪异的看着萧北川,总觉得这人今天的举动有些反常。
就在这时,兰贵妃乐呵呵的开口,“皇上,这安康郡主琴艺超凡,太子对她是赞不绝口。您看太子与安康郡主郎才女貌,着实般配的很。臣妾对郡主喜欢的紧,太子又这般喜欢郡主,皇上不若给二人赐婚,成就一段佳话。”
话音一落,林皇后立马冷下脸来,朝着她翻了个白眼。
皇上也冷下脸看向兰贵妃。
萧北川却直接走到大殿上,拱手对着皇上说道:“父皇,儿臣愿顺了母妃的心意。”
一直都未做声的萧北宸直接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惊的身旁伺候的宫女忙上前要帮他取走碎片,却一时忘了这位王爷讨厌女子靠近,直接被萧北宸一掌拍的飞了出来。
“啊”一声尖叫,众人便看见一个宫女已经被燕王拍飞。
萧北宸却冷冷的开口:“此女试图靠近本王,拉出去。”
求娶被打断,秦淼儿朝着皇上和皇后跪了下去,“皇上,皇后娘娘,虽说婚姻之事由父母做主,臣女已无至亲在世,皇上想将臣女赐婚给谁臣女都得顺从。可臣女早些时日便跟皇后娘娘求了恩赐,日后臣女的婚嫁皆由臣女自己做主。”
林皇后也开口道,“皇上,臣妾跟你说过,淼儿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您可是答应了的。”
皇上连忙点头,“不错,朕和皇后都答应过此事。”随后他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兰贵妃,最后将视线重新落在了秦淼儿身上,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太子向朕求娶你,淼儿你如何看?”
秦淼儿倔强的抬起头,眼神毫不畏惧,直视着兰贵妃,“回皇上,臣女是您亲口封的郡主,也是镇国大将军的嫡女,即使臣女双亲已故,大可嫁入寻常人家做正室,再不济臣女还可招婿入赘。”随后她又看向太子,表情冷淡:“太子说要求娶臣女,却让自己的母妃开口,连主动开口求娶臣女的勇气都没有,您让臣女怎能轻易托付终身?”随后她又看向皇上话语坚定:“皇上,臣女虽已是孤女,却绝不愿委身做妾。”说完她低头朝着萧君玉的方向瞟了一眼。
而这一眼,正好与萧君玉的视线对上了。
她拒绝太子的求娶,莫不是因为自己?要知道多少女子想要嫁给太子,哪怕是做妾也愿意。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妾也会变成妃嫔,那是多少女人羡慕不来的。
如今她却毫不在乎的拒绝了,加上宴会前她那样的话,定是因为心里有自己,她才会拒绝太子。这样的女子有倾城的容颜,有狠厉的手段,最主要心里还有自己,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他萧君玉世子妃的位子。
瞥眼看了看身旁这个黄脸婆,早已容貌不再,还整日里拈酸吃醋,也许自己该狠心一点。
然而一旁提出赐婚的兰贵妃脸色阴沉至极,着实没想到这么个小小女子竟然会当众这般让她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