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教授饶有兴致地看着王钧,眼睛里面透露出感兴趣的光芒。
“你知道那位国王叫什么吗?时间呢?你能不能看到那是什么时候举行的?”
王钧感觉脑子里面还是一片浆糊,昏昏沉沉的不想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才接过黑人向导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唔……时间是公元前3147年,那位国王的名字叫……蝎子王纳尔麦。”
教授听完紧皱着眉头,踱着小碎步在房间里面转了好几圈,嘴里喃喃地说:
“不应该啊……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他应该是第一个统一埃及的法老王,但是根据以前发现的文物记载,这位国王应该是叫美尼斯。”
王钧听到他的低语,皱眉回想了片刻,不确定地问道:
“教授,你确定你说的是美尼斯吗?”
教授坐在他旁边点点头,有点低落地回答:
“没错,这个论点是我发表的,我很确定。”
王钧让罗伯特把那块调色板拿过来,指着上面一排花纹解释说:
“那没错了,您看这里,用特殊符号框起来的是王名,这个翻译成英语应该叫纳尔麦。
但是古埃及的法老王总共有5个王名,您再看这边,这里用鹰隼符号圈起来的是国王的荷鲁斯名,翻译成英语就叫美尼斯。”
罗伯特凑过来看着石板上面那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小声嘀咕说:
“原来这是他们的文字?我还一直以为这只是装饰用的花纹呢……”
教授轻轻地摩挲着这块青绿色的石板,神情极其温柔,估计他对自己的老婆都没这么温柔过。
过了好一会,他才后知后觉地感慨道:
“多精美的文物啊……等等,你认识这些古埃及文字?”
王钧诧异地看着对方,这不是应该早就被翻译出来了吗?
他前世当键盘侠的时候还曾怀疑过埃及历史的真实性,去查资料才知道,这种象形文字是在1822年的时候由语言学家“商博良”先生整理翻译的。
教授一脸惊喜地搓搓手掌,激动地向王钧解释。
讲了好半晌,王钧才明白,这个世界没有商博良,埃及文字还没有完全被翻译出来。
原本无论王朝如何更迭,古埃及的文字都是不会灭绝的。
因为埃及的文字是由神庙的祭司来掌握,不管什么朝代,当地的民众生活并没有太多改变,依旧会前往太阳神庙虔诚祈祷。
这种象形文字依旧被这些神职人员用来记录东西。
不过,到了罗马皇帝迪奥多西一世统治的时代,一切都被改变。
这位虔诚的基督教徒在公元391年下令,关闭一切除基督教之外的所有宗教场所。
就连一直护佑罗马的希腊诸神和罗马诸神也不例外,就更不用说远在地中海另一端的太阳神了。
神庙里的祭司被强制遣散,凡是信仰其他神明的,都有可能被视为异教徒施以极刑。
于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埃及的本土信仰和本民族的语言文字就这样慢慢失传了。
以至于当阿拉伯人攻陷埃及时,传播信仰遇到的最大阻力居然是基督教,而不是埃及本土宗教。
也就是说,从罗马皇帝关闭神庙开始,只花了一百多年时间就灭绝了埃及文字和古埃及文明。
王钧记忆里的那位语言学家破译埃及文字是从“罗塞塔石碑”开始的。
但实际上,在“罗塞塔”石碑之前,就已经有无数人曾尝试过破解古埃及文字了。
生活在东罗马皇帝“芝诺”统治时代的“赫拉波罗”就是已知最早尝试破译象形文字的人。
在他的著作里面“破译”了两百多个埃及字符。
但是对于用惯了字母文字的欧洲人来说,绝大多数人都会想当然地认为这种文字会是一种表意字。
赫拉波罗也不例外,他用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对埃及文字做出了许多错误注释。
比如他说“兔子”符号是“张开”的意思,因为兔子眼睛永远是张开的。
“秃鹫”符号是“母亲”的意思,因为秃鹫是只有雌性而没有雄性的。
这就误导了之后的欧洲人一千多年。
除了欧洲人之外,阿拉伯人攻陷埃及之后,也没有放弃对这种文字进行破译。
比如说一位叫“杜尔.嫩.米斯里”的穆教学者,他生活在9世纪。
因为此时距离埃及文明破灭不过几百年,还有部分祭司后裔知道部分埃及文字的实际发音和意思。
所以米斯里通过走访和收集,还真得到了部分埃及文字的正确含义。
但是他所得到的正确释义都是零散的,而且他也把这种文字当成表意字来看待。
还有一位叫“伊本.瓦西耶”的穆教学者,他是第一个把埃及文字当成表音字来研究的,可以说领先了欧洲好几百年。
他把埃及文字跟当地的科普特语联系起来,并用正确的方法解读了部分文字。
但也到此为止了,经过几百年的演化,科普特语和古埃及语已经有了较大的区别。
而此时的欧洲,由于“赫拉波罗”的著作影响,欧洲人对埃及文字的研究,在表意字的错误方向策马狂奔。
由于没有双语对照文本,所以他们可以提出任何观点而无法被反驳。
在这种环境下,欧洲出现了许多自称完美翻译了埃及文字的书籍,可谓是五花八门、百花齐放。
甚至在中世纪时期,还有些组织把这种文字当做密码本——因为拿不到对应书籍,是不可能知道这些文字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的。
这种乱象一直持续到启蒙运动,也就是17世纪。
一位叫“雅撒那修斯.基歇尔”的学者改变了这一乱象,这位先生在学习了科普特语和“瓦西耶手稿”后,于1650年-1654年之间出版了4卷埃及文字编译。
虽然这本书里面也有很多错误,但至少把欧洲的破译之路从表意字的错误道路上拉了回来。
可由于没有双语对照文本,他也只能对这些文字做一些分类整理和逻辑分析。
直到1799年,“罗塞塔石碑”的出土,人们才真正看到破译埃及文字的曙光。
“罗塞塔石碑”本是托勒密五世的一道政令,内容也很普通。
主要是介绍了这位法老继承王位的正统性,以及一些减税和支持祭司的政策。
但是这块石碑上却写着三种不同的文字,两种未知,一种已知。
已知的是古希腊文,因为托勒密王朝是亚历山大东征之后,由其麾下将领建立起来的外来王朝。
所以他们的王室用的都是古希腊语,为了让自己的政令能够准确下达,还得把古希腊语翻译成古埃及语,方便当地民众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