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受到三大妈这顿奚落,忍着她的捶打,屁都不放一个。俄顷,他捉住三大妈的手,“老伴你先别急,我问你,刚才我听到你说秦淮茹家的人怎么怎么着,还有许大茂也掺和进来,到底是什么事你看清了没有?”
三大妈也不是很清楚,正要呛声,何雨柱插话道,“这事我知道,秦淮茹家仨孩子上吐下泻,人许大茂‘急公好义’,帮着送去医院了。”
阎埠贵的嘴猛的窝成o形,脸上一副慎重其事的模样,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呼出一口气,“柱子,有个情况我得告诉你,但你千万甭说是我说的,不然,贾张氏那张嘴可饶不了我。”
何雨柱不置可否,只是虚应一声。
“我先前把一包东西给你送过去的时候,赶巧儿碰见棒梗、小当和槐花。”
“在哪儿?”
“就在你屋子外头10来米的地儿。”
“然后呢?”
“仨孩子主动跟我招呼两句,后来就着急忙慌的走了,说是去外面看人放炮。”
“这也没什么呀。”
“确实没什么,但是,我说但是,仨孩子走路的样子有点怪!”
“哦?”
“小当和槐花打前面走,棒梗紧贴在她们身后。小孩嘛,又是大过年的,照理儿应该撒鸭子蹦蹦跳跳的,但仨孩子却是拥在一起,规规矩矩的往外走,棒梗走路的姿势瞧着忒别扭,手上好像提溜着什么东西。”
“三大爷,这事非同小可,您看清了吗?”
阎埠贵赶紧摇头,“提没提东西,这真说不准,我本就是觑巴眼,加上天黑,根本瞧不大清楚。但是,有两点是可以肯定的:其一,仨孩子在你屋前屋后出现过,时间比我要早;其二,他们的行为透着古怪,得好好问问。”
“行,我心里有数了!”
阎埠贵见何雨柱要走,赶紧接话,“柱子,那1块钱是补偿被我喝掉的高沫儿,花生瓜子儿比你先前拿来的只多不少,你还满意吧?”
何雨柱轻笑道,“还行吧,你们家自行车轱辘总归是安全了,甭再往房梁上吊了。”
阎埠贵讪笑着,“那个柱子,刚才那番话你心里有数就行,千万别把我给卖咯。”
何雨柱大笑不止,“三大爷,放心,我自然不会卖了您,但您刚才说的事情必须如实向gong安反映,真正的小偷揪出来了,您也就清白了是吧?”
从四合院到锣鼓巷派出所路程不短,马华也不会骑车,只能走了去,这个时候多半才刚到地儿吧。
也不知今儿除夕,派出所有没有人值班,但接到报案后,gong安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场。
开玩笑,这个年代华夏晶体管收音机才刚研发出来两三年,价格畸高,每台差不多要160块,是世人梦寐以求的“三转一响”四大件之一,买得起的人家并不多。整个大院里,也就许大茂、一大爷、二大爷和何雨柱家才有。
这是大案啊!
从现在所了解的情况综合来看,仨小白眼狼嫌疑最大,几乎可以断定狮子头就是他们偷吃了,这胆子也真特么太肥了!但是——
收音机会是他们偷的吗?
他们偷了干嘛呢?
听?
不大可能。
或者正如马华所说的那样,小白眼狼学那些偷水捂子、粮票儿出去卖的混小子,想把爷的收音机拿去卖了?
艹!这个可能性倒是有的。
何雨柱信步踱出院子,沿胡同缓缓走着,琢磨着这事。
胡同里相隔几十米远才有一盏昏黄的路灯,路灯架在木头电线杆上,搪瓷灯罩把白炽灯的光亮完全反射下来,其上则是黢黑深邃的夜空。
几乎每一盏路灯下都簇拥着几个放炮的小屁孩,自然,有炮的小孩才是带头大哥,买不起炮的小家伙只能追随着他,眼巴巴的瞅着,渴望从带头大哥手中接过燃着的鞋底线,或者香头,能亲手放上一响。
何雨柱不知不觉已走入胡同深处,裤脚上粘了几处黄白的粉末,那是胆大的小孩恶作剧,偷偷把炮扔在他脚下,炸了喷溅上去的。
前面就是得丰东巷的交叉口,也就是在这里,他背着聋老太太来搞投-机-倒-把,结果叫柳翠抓了现行,白白搭进去62斤粮票。
胡同口有几堆小孩在放炮对攻,呯呯的炸响,桀桀的怪笑,或者嘎嘎的疯乐,不绝于耳。
何雨柱注意到,有个邋遢男孩明显与众不同,别人都是一眨不眨的看人放炮,他却眼巴巴的盯着自己,仿佛这样就可以得到一颗糖或者几个花生的奖励。
邋遢男孩儿居然不紧不慢的跟上了他!
待两人都走进暗影里,邋遢男孩紧赶几步追到他身后,“叔叔,您……要粮票吗?”
我勒个去!
小小年纪就无师自通,搞上投-机-倒-把了?
何雨柱虚应道,“要啊,你有多少?”
黯淡的光影里,邋遢男孩一脸的欢喜,“可以卖给您10斤。”
何雨柱大为震惊,“10斤?”
邋遢男孩应道,“如果价钱给的高,我还可以多卖一些给您。”
卧槽!
何雨柱心中一个激灵,忽然想起柳翠粮票被偷的事情来。
“小家伙,你想怎么卖?”
“1毛钱1斤行吗?”
“这么贵啊!”
“听我爸说,2毛1斤还有人抢着要!”
“你哪来这么多粮票的呢?捡的,还是偷家里的?”
邋遢男孩一脸的警惕,“您问这干嘛,买就买,不买就算。”
“小子挺机灵啊!这么跟你说吧,我正为家里粮不够吃发愁呢,你到底有多少,我可以全买下来。”
小男孩眼里亮晶晶的,使劲吸了吸鼻涕,“真的?”
何雨柱轻笑一声,“那当然,但是你价格上给我再便宜一点就好了。”
小男孩本来已经把手伸进制式棉袄的口袋,准备往外掏粮票了,听了这话又把手缩回头,“我总共有62斤,您给6块钱就行,决不能再少了。”
何雨柱怦然心动,脱口应道,“那就这么定了,但我身上没这么多现钱,要不你跟我回家去拿?”
邋遢男孩迟疑了半晌,“您家住哪里?”
何雨柱顺手往前面一指,“就在南锣鼓巷,再往前几分钟就到。”
男孩点点头,“行,我跟您去。”
何雨柱领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关切的问,“我说你小子认路吧?别到时候找不到回头路!”
男孩飞快的接过话,“我家就住在得丰东巷,怎么会不认路,快走吧。”
至此,何雨柱已经基本确定,这屁小孩就是柳翠的小表弟,偷了她粮票的小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