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雪整整下了三日。
晏凌因而凭此在云觅的房内留了三日。
看她作画,跟她学字,与她相伴。
每一日皆是满足。
雪停了才半日,习安便急匆匆地跑过来禀报。
“殿下,煋澜来了。”
晏凌写字的动作停下,抬头看向习安。
“知道了。”
习安行礼退下,揭开厚重的门帘时,差点撞上要进去换茶水的锦婳。
忙不迭地将人扯到一旁。
食指抵在唇边,小声道:“嘘,待会再进去。”
锦婳疑惑地眨眨眼,转眸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嘻嘻,主子们定是正亲近呢!
无意瞥见习安单薄的领口,问道:“习管事,你穿这么薄,冷否?”
习安冷峻的面容微缓,摇摇头道:“不冷。”
习武之人不畏寒,能扛。
“天这般寒凉,你怎的可能不冷?瞧你冻得唇色都发白了。”
锦婳刚来府上时,有些怕习安。
他冷冷的,也不会笑。
说话的声音也低沉生冷。
不过后来接触下来,她发现他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主。
“你稍待我片刻。”
习安话还没说出口,锦婳已经转身跑去了侧屋。
那是她住的房间。
她刚离开,晏凌从屋内走了出来。
“走吧!”
“是,殿下。”
习安眼尾的余光瞥了瞥侧屋,跟了上去。
路上雪已被清扫干净,走起来也不怕打滑。
锦婳拿着暖手炉出来时,没瞧见习安的身影。
进了里屋,也只剩下她家公主一人。
看来他是为了叫殿下走的。
也未多想,拿起茶壶准备换上新的热水。
王府前院…
灰头土脸的煋澜在看见走进来的晏凌之后,眼里闪过震惊。
又立刻单膝下跪,行礼。
“参见殿下。”
殿下他的眼睛跟腿瞧着都痊愈了。
晏凌摆了摆手,“起身。”
煋澜站起来,少年原有的音色粗了许多。
“属下幸不辱命,如今已取得成果。”
晏凌坐上主位,语气平缓道:“你错了,你做的一切并非是我的命令,我只是给了你选择的机会罢了!”
煋澜垂眸应道:“是,是殿下给了属下机会,属下才能走到如今。”
姐姐救了他的命,殿下给了他明路。
即使过去了很久,他仍记着当初是如何进的王府。
“说说你那的情况。”
晏凌也有半年未见过煋澜了。
当初将他送出府,并未将他当成计划里的一步。
只是在调查清楚他的身世之后,合理的选了条路给他。
于自己而言,说不上多有益。
但若成,总归也算额外的助力。
煋澜恭敬道:“属下已暗中将辉勇营掌控,只待殿下号令。”
半年时间,他才将本属于自家的军队拿了回来。
太久了…
晏凌静声片刻,眼眸再抬起时,道:“暂时保持原状,不要有任何动作,时刻提防营中异动。”
“是,属下必不会有丝毫懈怠。”
“嗯。”
“还有一事,殿下。”
“你言。”
“姜国派出进贡的使臣因大雪阻在了路上,会比原定的时间晚几日到皇城。
听闻是姜国太子亲自前来,皇上遂下了旨意让陈将军带兵出城相迎,属下亦被安排在其中。”
煋澜说的事不算秘密,朝堂上下皆知。
自从姜国战败,一年要有两次给锦国进贡。
而皇上派了陈将军这个曾攻打姜国,并打败他们的将军前去迎接,显然又是故意羞辱姜国。
宛若当时姐姐嫁到这里一般。
宛若当时对待永宁侯府一般。
晏凌淡淡道:“正常行事。”
那位病重,也不忘想着法地折辱他人。
是他一贯的做派。
“是,殿下。”
煋澜欲言又止,踌躇不已。
晏凌瞧出,声音温和道:“还有何事要禀?”
煋澜抿唇,硬着头皮道:“属下想去拜见姐…王妃,请殿下允准。”
一旁的习安冷声提醒:“煋澜,慎言。”
刚瞧着比以前沉稳了些,这说话又这般没个分寸。
晏凌点了点头,“去吧!”
他是觅觅救的,拜见也是无妨。
能记着觅觅的恩便好。
煋澜嘴角扬起,“多谢殿下。”
转身的瞬间,还朝着习安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他自是晓得规矩体统。
只不过,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肯定是要见见姐姐,他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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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