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觅对晏凌向来都是有求必应。
他想要她牵着,她便将手伸过去,与他温热的掌心贴合。
柳曦澄心里哼哼几声,低头在晏凌手心除碎渣。
搞得好像他多余了一样。
那些碎渣全被晏凌给深深地压进了肉里。
柳曦澄拿着镊子刚碰上最明显的一个,他手就颤了颤。
抬眸瞥了眼晏凌,一副“你还晓得疼”的模样,手里的动作却是更轻缓了。
嘴里的碎碎念也跟着又起。
“殿下,这手怎么着你了给弄成这样?”
“便是非得让自己伤着才行?”
“你自己身体如何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次次说让你爱惜自己,哪怕你能听进去一次也行。”
“唉,我一个大夫着急有甚用,你又不当回事。”
晏凌一脸无奈,又无法反驳。
主要是插不进去嘴。
话是好话,但他真是每次都不带换样的。
况且,这次的确是“意外”。
只能选择性地失聪。
好在他这次说了几句便安静了下来。
看了看窗外的天,暖意正盛。
回过头看向对面的觅觅,垂眸半眯着眼睛,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撑上了脸颊。
像是……困了。
也没有扰她。
手握柔荑,凝眸端视,极具温情。
“劳烦锦婳姑娘端些温水过来。”
终于将所有碎渣都夹出来的柳曦澄直了直弯酸了的腰,朝锦婳说着话。
锦婳道:“是,柳大夫。”
闭眼微困的云觅闻声睁开眼睛。
被搅了睡意眸中染起不悦,但又瞬间消失不见转为平常。
锦婳一推开门帘,被门口的习安惊了一下。
也不知是何时来的,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门口。
“习管事,可是有事要禀殿下?”
习安木然地摇了摇头,“殿下如何了?”
定是他那会说错了话,才惹得殿下更加气恼伤了自己。
“柳大夫正在给殿下医治,我要去端些温水过来。”
锦婳想着不能耽误时间,说完就要走。
习安拦住锦婳,“我去。”
锦婳张嘴想叫住转身就走的习安。
转念一想她本来还得叫个人多端上一盆备着。
遂未开口,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一人端了一盆温水进来。
柳曦澄慢慢地给晏凌擦洗伤口,直到将手上的所有血都擦了去。
又换了另一盆清水给他再清洗了一下。
这才上了伤药,包扎了伤口。
做完一切,轻声道:“殿下,伤口未愈合前,莫要碰水。我这次来,过完年再回谷里。”
“嗯。”
晏凌从来都不会要求柳曦澄。
他是留是走,都是由着他自己。
柳曦澄收拾好药箱,自觉地快速离来了云觅的屋子。
他一走,候在跟前的习安猛地跪地,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属下说了不该说的话,使得殿下动气受伤,请殿下责罚。”
晏凌淡声道:“伤与你无关,且你所言未错,起身吧!”
“谢殿下。”
习安从地上站起来,用了力磕在地上的额头泛着红紫。
他进屋后一直低着头,这才瞧见殿下拉着王妃的手。
殿下的气可消得真快。
果然凭殿下与王妃的感情,那些本就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也扰不了他们。
晏凌摆了摆手,“这里无事,你去找曦澄要些药擦擦。”
“谢殿下关怀,属下告退。”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是许久,桌上的那些饭菜也全都凉了。
锦婳叫了院里其她伺候的人一起撤了下去,又很快布上了新的。
云觅腹部一直叫嚣着饿意,还有些犯困。
晏凌的手此刻也被包扎好了,便要去进膳。
还问了问晏凌:“你要一起食些否?”
晏凌点了点头,与云觅一同落坐。
因为伤了右手,没办法用筷。
就换了左手,好像不怎么好使。
菜夹不起,饭也送不进嘴里。
最后无奈放下筷子。
云觅见状,像以前一样,给他碗里夹了菜,又放进去一个勺子。
“可以了。”
晏凌左手拿起勺子,上边的余温似乎极烫,直直地烫进了他的心窝。
他不愿因为自己麻烦觅觅。
觅觅懂他,因此在极力照顾着他的感受。
如同他还看不见的那些时候一般。
她从来没有将他当成是需要别人时刻伺候的废人。
她给他夹菜,给他将筷子放在手心,让他自己吃饭。
这远比直接喂给他更让他喜悦。
她眼里的他,好似一直与常人无异。
从来没有刻意的同情与可怜。
有的只是她时刻将他的狼狈默声隐于她温善的行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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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央小剧场:
云觅:晏凌,你挺能想。
晏凌:觅觅,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吗?
云觅:……你说是就是吧!
晏凌:那到底是不是?
云觅:絮絮叨叨,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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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