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觅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锦婳吸入的迷香过多,还在昏睡不醒。
过来伺候的也就成了别的侍女。
听她们言,昨晚晏凌去了皇宫后没有回来。
云觅倒也淡然,即便一夜之间已经改朝换代,她并未觉得有何影响。
吃完早膳,便去府中溜达了几圈。
后院的红梅在昨夜突然全部都开了。
府里的人都说这是上天在贺喜他们殿下登临大宝。
云觅过去瞧了瞧。
红艳艳一片,是好看。八壹中文網
欣赏片刻,眉眼染了浅浅柔意。
转身欲要离开,入眼的却是不远处晏凌温润浅笑的模样。
迎着他的目光,缓步走上前。
“何时来的?”
“刚刚。”
晏凌很自觉地牵起云觅的手,与她同步踏在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
“觅觅,随我进宫吧!”
“好。”
十日后,先皇下葬,举国哀悼。
晏凌第一次出现在灵堂前。
此时灵柩已被运出了宫外。
正堂上方只有一张先皇遗像。
他定睛看着,眸中的厌恶与痛恨丝毫不加掩饰。
听闻这位死前清醒了过来,眼睁睁地看着晏褶拿剑捅进了他的心口。
然后还被告知他这久病不愈到底是因何。
不知当时他是何感受?
不过,他曾经杀死阿娘与妹妹时,也是这般心狠。
如今报应到了他自己身上,想来总该不会太过难以接受。
然也无用,谁会去在乎一个死人的想法。
说起来,他唯一做对的事,便是打着赐婚的幌子借他来羞辱姜国,将觅觅嫁给了他。
他该庆幸,他这目的不纯的举动,保住了晏氏一族,以及整个天下。
死牢里,五皇子又开始了每日一损晏褶。
他被晏褶陷害至此。
还被冠以弑父篡位的罪行。
到头来,他自己不还是与他一样,落了个谋反的罪名与他关在了一起。
“晏褶,被人算计的滋味挺好受吧,蠢货。”
“自以为害了本王皇位便是你的,结果呢,你连个废物都没斗过。”
“真是苍天有眼,害人者自害之。让我不好过,你不比我痛苦万倍?”
“呲啦~~”
是锁开的声音。
五皇子闻声停止骂声,抬眸看向过道。
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渐近。
五皇子激动起来,“晏凌,不…皇上,你总算是愿意见为兄了。”
晏褶亦是看过去,抬眼的瞬间,阴鸷瘆人的神色一闪而过。
日日只有一顿没多少米粒的清粥裹腹,他浑身没多少力气。
慢腾腾地从地上起身,蹒跚着脚步走到牢房门口。
“晏凌,你将我母后如何了?”
晏凌站立在两个牢房外中间的位置,凝眸看着晏褶,淡漠随意道:
“你母后思念父皇过深,自饮鸩酒……去了。”
晏褶猛地将身子都砸向牢门,伸出手要去抓晏凌。
眼里的恨如同汹涌的波涛,将他整个眼眶都彻底逼红。
“晏凌,你不得好死,她是锦国的皇后,你怎么敢?”
晏凌后退一步,眸色幽深,嘴角勾起浅笑,“朕可未做什么,她自己心虚罢了!
且有你这个谋反的儿子在,朕想…她自是没颜面活着。”
当年陷害他阿娘的事,里面可是有她的手笔。
以为藏得深,他便会查不到吗?
死是她自己寻的,他可没逼她。
要按照他的意思,岂会这般轻松?
“你闭嘴。”
晏褶失了控地嘶吼,“凭你一个贱种也敢说我母后!”
话音刚落,一旁习安手里的刀鞘猛然弹出,砸在晏褶的肚子上,又反弹了回去。
“辱骂当今圣上,论罪当立斩。”
“唔……”
晏褶倒在地上,抱着独自疼痛万分。
眼神死死地盯着晏凌,像是要将他用眼睛撕碎一般,恨意滔天。
五皇子在旁边啐了一口,“活该。”
随即看向晏凌急声道:“皇上,我没有谋反,是晏褶陷害我。我是去救驾的啊,父皇是被晏褶杀的,不是我。”
晏凌淡淡道:“朕知道。”
五皇子一喜,忙继续道:“那皇上快些放为兄出去。”
晏凌垂下眼眸,想了想道:“确也该放了你,只是朕记得,你曾当着众大臣的面言语欺辱朕的皇后,朕总该给皇后讨个说法的。”
五皇子惊了,双腿下跪,语气低微道:“请皇上恕罪,当日是我醉后无礼,并非有意。”
且他已经报复回来了不是吗?
那些日子是谁搞得鬼总查不出,如今一想,唯他有疑。
只是当初从未将他当一回事,不曾怀疑到他身上。
“朕不想去追究有意无意,只想按自个的方式讨说法。”
晏凌手指微动。
身后的侍卫会意。
上前打开牢门。
五皇子愣住,慌张道:“这是做什么?我道歉。皇上,我给皇后道歉,不要杀我。”
晏凌撩起眼眸,音色清冷道:“今日若朕还是个废人,你还会如此吗?”
他说过,有人若敢言语觅觅半句不是,便要割了舌头赔罪。
觅觅无法计较,他不可能不计较。
他从来都不是良善心软之人。
睚眦必报才是他一直所遵循。
五皇子已经回不了话了。
他被侍卫禁锢住,嘴被一人用力掰开,之后便是满口鲜血。
再也说不出话。
他被扔在地上,痛到晕厥过去。
晏凌不再看五皇子,转眸看向晏褶。
“晏褶,你对朕做的,朕会让你尝尝其中的滋味。”
至于他觊觎觅觅,痴心妄想罢了!
晏凌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快要出牢房时,耳边传来一道很大很大的痛叫声。
但到底,引不起人同情。
半月后,荣安王与誉寰王以谋反罪被斩。
其家眷皆被流放千里之外。
其党羽亦是半杀半流放。
新皇还未登基,手段已威慑朝野上下。
晏凌要立云觅为后。
一些老臣以她是敌国公主为由,纷纷劝阻。
见其不听谏言,有人做状试图以身撞柱威逼。
然晏凌不为所动,也不阻拦。
撞柱之人愤慨,血溅朝堂。
有人为其抱屈,亦被打入了死牢。
阻拦之人皆是先皇旧臣,仗着资历以为可以让晏凌忌惮。
晏凌大权在握,正好借机一并发作。
自此,再无人敢言语。
二月初二,新皇登基,追封其母宸妃谥号为仁贤皇太后。
十一公主谥号端柔长公主。
王妃姜觅立为正宫皇后,统理后宫。
晏凌登基日,亦是云觅封后日。
一整日的大典忙活下来,两人皆已乏累。
晚上,云觅已换下宫装。
穿上了一身正红凤衣,坐在床边等着晏凌过来。
锦婳以及无数宫人陪在跟前,皆面带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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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