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吴钩、傅青主和如月三人在议事厅闲坐,讨论未来德州将来可能出现大战的概率。毕竟德州方面频频传来不好的消息,德州以北方向已经开始频频出现满清的小股部队。
甚至有一股十来人的骑兵部队跑到德州城下耀武扬威,结果被周遇祥集中兵力全部消灭,不过我方在野战中确实不占优势,在几百人围击十几人的情况下,还付出了死亡六人,受伤十三人的代价。不过经此一战,满清的探子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德州城下了。
“城外的百姓周遇祥可有安排?”吴钩看着傅青主,心里为当地的百姓担忧,如果战火一起,生灵涂炭,满清可不管你是百姓还是军人。
“德州近郊的百姓准备全数迁移到德州城内,距离市区较远的,让他们分别往禹城、临清等方向迁移,躲避战乱,不过有一部分人顽固不化,怎么劝说就是不走。”傅青主说道。
“这一部分顽固不化拒不迁移的,占比多少?”吴钩。
“据周遇祥传来的消息,这一部分人大约十之一二吧,以老人居多。他们觉得故土难离,一旦离开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况且上一次满清劫掠山东的时候也没为难他们。”傅青主。
“这一次跟上一次将会大不相同,上一次满清是路过德州,德州不是主战场,这一次德州要成为两方硬碰硬的决战战场。根据各种情报,满清主力不日南下,这些人随缘吧!世事我曾抗争,成败不必在我,尽人事知天命吧。”吴钩叹了口气说道。
“皇上出口成章啊,世事我曾抗争,成败不必在我,这一句颇有道家的出俗之风。”傅青主听到吴钩的话,不由竖起大拇指称赞。
“粗俗,出俗?”吴钩心中暗道,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看他的表现应该是在夸我,姑且装作很受用的样子,至少不会尴尬。
“傅先生,您说出俗是出入的出呢?还是粗细的粗呢?”如月听傅青主说完,又看到吴钩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八壹中文網
“皇上,微臣用词不当,是脱俗,脱俗!”傅青主也悟出自己话里的歧义,急忙解释。
“禀皇上,傅先生,门外一群有功名的大儒求见。”守卫士兵过来请示是否允许进入。
吴钩暗道,这山雨欲来的时候,这些大儒求见是什么意思呢,为攻打满清贡献自己力量?毕竟满清八旗就要南下这件事,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
“既来之则安之,让这些人都进来吧。另外抓紧找董养性过来。”吴钩吩咐道。
“皇上,这些人是找你要钱来了。”傅青主轻轻的对吴钩说道,提醒的意味要更多一些。
不一会,一群儒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领头的几人已是满头白发,走路颤颤巍巍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行人走到议事厅门口,远远的对着吴钩跪下,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三拜九叩,施礼颇重。
吴钩看着前面一些站都站不稳的老儒叩拜起来四平八稳,又担心千万别出什么问题,这么大年龄了,急忙走出议事厅,去搀扶前面的几个老者,傅青主和如月紧随其后,不离吴钩左右。
随后,吴钩让这群儒生选了约十来个代表进入议事厅谈话,其余的在门口等待,落座以后,如月奉茶。这些儒生一一谢恩,抱着个茶杯又是看,又是嗅,但是都舍不得喝。这就是皇恩浩荡,回家以后可以大吹特吹一番,喝过皇上赐的茶了。
“各位,不知今天前来,所为何事?”吴钩见这些儒生进了议事厅落座之后,尽显拘谨之态,都不说话,只好发问。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推举出一个最年长的,示意让其代为表述。
为首最为年长的儒生先是咳了几声,清了清嗓,然后细细抿了一口茶,站起身来,对吴钩说道“禀皇上,国家战乱不已,生灵涂炭,百业俱废,臣垂垂老矣,恨不能投笔从戎。”
吴钩见他说话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这儒生说到投笔从戎四个字的时候,大喘了一口气,以为这老儒生是想表达投笔从戎的意思,于是说道“这位老先生,你们投笔从戎的拳拳之心,朕心领了,甚为感动!这样吧,朝廷用人之际,所有在座儒生,年龄在十六岁到四十岁之间者,均可到周遇吉将军处报名参军。”
老儒生听了吴钩的话,瞬间满面通红,接着缓缓说道“皇上,我们此次前来,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此次前来是代表全山东的儒生,向皇上求情,今年重新丈量,分配土地之后,不论身份如何一律按照田地数量进行交税。但是在以前有功名在身的生员、秀才、举人等是不用交税的。你看我们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读读书写写字还是可以,但是种田确实力不从心,就得找人种地,一块地既得交税,又得付出工钱,我们这个吃饭都是问题。我们此次前来,是想恳请皇上,给我们这些有功名在身的人继续免税。”
吴钩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感情这帮人正如傅青主所言,是来跟朕要钱的,开始的一段话,不过是给朕下的药引子,让朕高兴高兴。
吴钩走到老儒生的跟前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原来你刚才所谓的投笔从戎是糊弄朕的?”
老儒生低下头,没有说话,吴钩又看了看旁边在座的儒生,这些儒生均皆低头,不敢说话。
“朕的命令,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者,均可当兵,你们在座的年龄大了,你们的儿子,你们的孙子,年龄够不够?朕之所要,不过是每亩很少的一点税收,你们都要来跟朕讨价还价。不要以为朕不知道,朕一旦给你们免税的政策,就会有成千上万亩地挂到你们的名下,你们就可以接着免税坐享其成。你们昧心自问,你们考取功名的目的到底是为国效忠,还是为了自己的福贵。”吴钩看着这些迂腐的儒生,气的慷慨陈词。
老儒生被吓得急忙跪下,但是满脸的不服,继续说道“皇上,江南富庶之地,有功名在身的却是免税,这,不公平啊!”
“江南的税,皇上早晚也是要收的,政令的上传下达,需要时间,你们在座诸人,皇上不需要你们去前线打仗,但是有谁能去江南把这个税收政策推广开来的,可以毛遂自荐。”这时候,董养性走了进来,对这些儒生说道。
“况且皇上要的不过是你们的一点点的税,满清八旗骑兵要是来了,要的可是你们的全部家产,还有你们的命,还有你们的儿子,女儿。”董养性见这些儒生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朕已下令,秀才以上者每年可领取官银二两作为生活补贴,举人以上者每人可领取官银四两作为生活补贴。战火连连,生灵涂炭,现阶段朕只能保证你们的温饱,想要富足还需自食其力。希望你们回去后告知其他儒生,替朕宣传一下。”吴钩说道。
“还不赶快谢恩,难道你们真的要投笔从戎?不够愿意投笔从戎的,就像董先生这样的,可以留下。”傅青主见这些儒生依旧不为所动,在一旁说道。
众儒生见状,急忙磕头谢恩。吴钩见这些儒生心有不甘的悻悻而去,不免对着这些人的背影摇了摇头,对傅青主和董养性说道“这些人的觉悟,还不如李二虎他妈。”
傅青主和董养性点头称是。
前脚儒生刚走,后脚守卫带着德州的传令兵进来,传令兵将一封火漆密封、插有羽毛的信递给傅青主。
傅青主打开密信,缓缓念道:满清统领豪格率三万骑兵已兵临德州城下,随时攻城;另有探子查明,多尔衮率其余七万骑兵,沿运河南下,水陆并进,预计快则两天,满着三日可达德州城下。
吴钩令傅青主拟好回信:遇祥将军,务必坚守德州,援军十日可达。然后吴钩拿出大印,仔仔细细的盖好!
打发走传令兵,吴钩对傅青主说道“该来的终于来了,这十天主角就是周遇祥了,能不能守住德州,将直接影响到我们能不能立足山东。敌军事先占据运河是我没能想到的,抓紧探听敌军船只消息和沿运河驻防情况,这事关却月阵能不能发挥威力。”
“是,皇上!”傅青主领命而出。
“皇上,臣继续准备后勤物资!”董养性也急匆匆出去。
偌大的议事厅,又只剩下吴钩和如月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