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离开后,刘妈十分忐忑不安,立刻拨打个了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才被接起。
“少爷,方才婉婉小姐烧了诗雨小姐的照片。”
刘妈急切地说着,眼睛都红了,手里还捏着那张烧焦了的照片。
“你说什么!”顾付亦瞳孔骤然一缩,身体上的行动快过大脑意识的反应,立刻转身离开安检处。
刘妈真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还把书房被翻乱得一塌糊涂的事也长话短说道了出来。
顾付亦呼吸一滞,脑子里顷刻间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惊得他背脊发凉,脚步不自觉的僵在原地。
一旁的杨助理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总裁如此着急往回跑,又突然停下来了。
简直莫名其妙。
“她现在在哪儿?”顾付亦询问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手里的护照几乎要拿不住。
“婉婉小姐出去了,还说了一句‘不关你们的事’,大少爷你什么时候回……”刘妈的话还没说完,通话便断了。
他转头沉声吩咐杨助理:“快去查一查她去哪里了!”
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吩咐,杨助理一瞬间以为自己听岔了没及时反应过来,正想问是谁,又听顾大少爷厉声催促:“快去!”
杨助理精神猛然一振,这一吼他脑子突然就灵光了。
除了白婉小姐,还会有谁?
杨助理不敢怠慢,立刻联系人去查。
顾付亦一边不停地拨打那串熟悉到骨髓里的号码,一边跑向停车场,步伐快到像脚下生风似的。
身后的杨助理跑得都快喘不上气了,完全跟不上。
等他到停车场的停车位时,那辆豪华的劳斯莱斯已经不见踪影了,顿时欲哭无泪,只好自己打车回去。
宽敞的大马路上,一辆劳斯莱斯在疾驰。
顾付亦看着手机上的定位截图,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没有实时精准的定位,他只能大概判断她还在哪些范围之内,沿路去找。
截图上的定位是在星澜别墅几公里外的同乐路上,他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她的家在北城。
也许会去找宋郁耳。
打电话给宋郁耳,她说在公司上班,也没收到信息。
顾付亦捏紧了方向盘,心里满满是不安惶恐。
不久,杨助理便查到了,立刻汇报:“总裁,白小姐现在在云城中心医院里!”
顾付亦身形微微颤了颤,胸口某一处地方忽然不可自抑地抽疼了起来,难受至极。
他暂且不明白是为什么。
顾不得那一股阵痛,他踩下油门直奔中心医院。
快到医院时,杨助理又打去电话,可这一次他却胆寒得可怕,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禀报。
顾付亦目光阴沉沉注视着前方,没有多余的耐心,“说!”
杨助理咬咬牙,豁出去了一般,说话语速快得差点咬舌头:“白小姐在医院的妇产科,要打胎!”
末了,又心惊肉跳的补充了句:“您赶紧去医院,说不定还来得及阻止……”
话音还未落,他就听见手机听筒里传来一声巨响,像车相撞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刺耳的鸣笛声。
杨助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登时一惊,满眼惊恐,大声喊道:“顾总?您怎么样了?!”
几辆小轿车车主来不及刹车追尾了,昂贵的劳斯莱斯夹在中间。
“没事,你过来永星路这边,处理一下。”
打胎……
她撒谎,微微鼓起的小肚并不是因为胖。
而是……
而是因为有了宝宝。
顾付亦压抑着疼得快窒息的心绪,颤抖得明显可见的手推开了车门。
他往前走了几步,问了一车主,出口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哀求与急切:“抱歉,可以送我到中心医院吗?我妻子和孩子在医院里,您想要什么都可以。”
车主是个中年男人,看到眼前这个年轻小伙一身狼狈,眼睛急得都通红了,便善心大发载他去了中心医院,尽量以最快的速度。
到了医院,顾付亦直接拿了一张名片给车主,匆匆道了谢,转身奔去妇产科。
然而,等他离妇产科门口还有几步之遥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那张深深刻在心里的俏脸此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注视着前方的眼睛空洞无神。
他的双脚仿佛被什么拽住一样,生生地定在原地,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
“孩子呢?”
出口的声音明显的嘶哑,音调与呼吸明显的不稳。
周遭的嘈杂声被消音了一般,他晦暗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的小脸上,眼眸里满满是。
白婉面色冷然,一双灵动清透的杏眸此刻全然失去亮光,只有一片灰暗。
往日在他面前没心没肺,肆意耍赖撒娇的憨态已然不复存在。
她忽然笑了笑,却只是嘴角的牵动罢了,毫无意义的一个挑动动作。
这三年,她没见过如此失态的顾付亦。
可那又怎样?
她走到他面前,张了张口,声音漠然:“顾大少爷,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生日礼物么?我想今天这个礼物你也许会终生难忘。”
话落,一张彩超检查单轻飘飘扔在他脚下。
“看到没,这是两个孩子呢,现在他们都不在我肚子里了,你觉得还可以吗?”
短短的一瞬间,顾付亦真正体会到被她的话刺痛到极致的感觉,俯身颤抖着手捡起轻如羽毛的纸。
直起腰抬头时,那一抹浓重的痛带着沉沉的恨意一涌而上,喉间溢出淡淡的腥味。
他抬手,掐着她的脖子,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掐断她的脖子算了。
此时快是正午时分,妇科这里人只有寥寥几人,朋友陪同过来打掉孩子的,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脸上的神色无不是苍白虚弱的。
她们见状惊讶得不禁瞪大了眼睛,想制止尤其是那个陪同朋友过来打胎的穿着白t裇的女人,却踟蹰不前,不知该不该“多管闲事”。
白婉对他的动作无所畏惧,满也不在乎,反是嘲弄他:“顾大少爷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孩子了,就两个小胚胎而已,也值得你要掐死我?”
从前,她问他,喜不喜欢孩子,他说无感,没有想过喜欢不喜欢。
来医院的路上,她想,也许是她太失败了。
不配。
而已。
白t裇女人本来就因为自己好朋友的遭遇愤懑不平,一听这话,更是怒气冲冲想上前拉开男人,她的朋友给了她眼神示意,让她不要草率冲动。
那个男人看上去非富即贵,给人一种惹不起的感觉。
顾付亦旁若无人的将彩超收紧裤袋里,喊着她的名字:“白婉。”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还是微微鼓起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