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孽障,招惹来的是非,终归要清扫干净。
而高姨娘却依旧忧虑重重。
“老爷,三思啊,虽说蓁蓁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终归有些于心不忍,难不成还没有别的法子?”
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死的好,死了就当是给蒙儿陪葬。
在九泉之下,蒙儿也不会这般孤单。
赵高渂心思却越发坚定。
“这个孽障必须死,不仅仅只是耽误了我的大好前程,还有另外的缘故。”
丞相本就压她压得紧,若是得知叶蓁还活着,必然会将所有的怒火全都宣泄在他的身上。
虽说他现在被皇上看中,但那老不死的到底还有丞相的名头,而且朝中重臣基本一半的高官全都隶属于丞相。
若是硬碰硬,则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就算皇上再怎么看重权衡利弊,也不可能得罪当今丞相。
所以,叶蓁必须死。
入夜。
微风拂过。
叶蓁浑身一颤,浑身打了个激灵。
转头看着院外的徐徐微风,眉头微微一皱。
这风也不大,怎么这么冻人?
谢云殊将披风围在叶蓁的身上,语气柔和。
“夜里风大,莫要着凉了。”
叶蓁微笑着回应,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险些忘了,前段时间,在岭南,我发现有人刻意调查我们,一时忙碌了起来,忘记跟你说了。”
谢云殊动作微微一愣,旋即把叶蓁拥入怀中。
“可知道调查我们的人是什么身份?”
如今二人的身份算是流放之人,有罪加身,没有皇上的口谕,他们是没有资格回京城的。
但是二人野心勃勃,不甘于此,自然不会乖乖的听话照做,自生自灭。
进入京城,自然是要小心翼翼些。
叶蓁轻轻的靠在谢云殊的怀里,听着男人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微微摇头。
“并不知,只知道并非是岭南人,想来是外来之人。”
谢云殊微微抿唇:“再如何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毕竟,在京城被抓了可是死罪。
突然叶蓁又觉得有些庆幸。
“好在有王爷为我们提前制作了个人皮面具,不然顶着这一张脸,在入城之时恐怕就已经被人认出,处境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舒畅,说不定还要被关押大牢呢。”
有罪在身,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不知她那亲爱的父亲,得知她回了京城,见到她人时,不只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叶蓁忽然有些许期待清远候见到自己时的表情了。
最开始,清远候还是一副好父亲,好丈夫的人设,可自打这具身子的亲生母亲香消玉殒之后,本性便暴露,处处偏心,对于原主落魄的处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唯有一丝利用价值时,才会露出好脸色。
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连人脸都懒得给你一个,恨不得去死。
“呵。”
叶蓁心里一阵冷笑,只觉得可悲又可泣,摊上了这么一个父亲。
察觉到了怀中女人的异样,谢云殊还以为叶蓁依旧在担心暴露的事,温声开口安慰着。
“你放心,就算到时候身份被识破,上面怪罪下来,我也会以命相搏,让你得以安全,绝对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忧!”
他这条命都是叶蓁给的,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可能让怀中的人受到威胁。
叶蓁心一暖,抱着谢云殊的腰微微圈紧。
感觉有谢云殊陪着,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心安。
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
赵高渂一直都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低调行事。
让那些想抓赵高渂把柄的人都无从下手,只能这么一直干耗着。
这也把清远候气的够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赵高渂被抓住小辫子,然后落得个惨无人寰的下场。
可谁知,赵高渂居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压根没有给他发展的空间,把清远候去的直呕血。
就连皇上也拿赵高渂没有办法。
人家奉命回京参加中秋宴,一不闹事,二不出门,全然找不到机会。
若想对赵高渂上下棋手,就必须等到中秋宴,想办法。
瞧着他们个个憋屈的模样,赵高渂心情甚好,今日正和谢云殊坐在院中赏花喝茶,畅聊。
赵高渂一边喝着茶,一边大笑道。
“瞧着他们那扭曲的嘴脸,看得本王真是心情舒畅的紧。”
谢云殊也在一旁附和:“那是自然,他们急着抓王爷的把柄,可王爷偏偏不露马脚,一直安分守己,连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想方设法诬陷对付您了。”
赵高渂一脸赞赏的看着谢云殊。
“还得是你和你夫人头脑聪慧,我们按兵不动,只要不着急,急的就是他们。”
不仅能安心的享受,这几日还能欣赏与他敌对之人臭脸的样子,只要想想都觉得心情舒畅。
清远候府。
清远候气氛的将桌子全都掀翻,浑身都在颤抖。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几日高姨娘忙着让人调查叶蓁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这刚回来就看见清远候正在发火,顾不得自己休息,赶紧上前安抚人。
“何事让王爷如此生气?”
清远候气的面红耳赤,胸口连绵起伏,怒目圆瞪。
“我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已经打点好了,就等着成安王往坑里面跳,可谁知道,成安王居然不按套路出牌,不管是什么官员,邀约出门,成安王都以身体不适和水土不服给拒绝了,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我们这些人挑不到错处下手!”
这种行为,最是气人。
高姨娘赶紧顺气:“距离中秋宴还有五天,届时再下手也不迟,毕竟成安王身为实力最弱的潘王,最是擅长察言观色,为人处事又比较低调,知晓自己的实力低微,和其他人不可比拟,所以才会一直安分守己!不要因为这些小事而气坏了身体。”
被这么一安慰,清远候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一脸欣慰的看向高姨娘。
“得亏有你在,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可比拟。”
高姨娘老脸一红,娇嗔的瞪了一眼清远候,扭捏的说道。
“老爷,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同我说这个做甚!”
“哈哈哈。”
清远候哈哈一笑,把人拥入怀中,笑意冉冉。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年轻的。”
时间飞逝。
很快就迎来了中秋节。
中秋节,京城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街道上的百姓们络绎不绝,夜晚的京城最是繁华。
叶蓁站在高台上,看着京城的繁华盛世,心里不由的感慨。
“也难怪,现代人说古代过节时的繁荣景象,她也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京城的繁华,着实令人震撼。”
“夫人,王爷要奴婢通报,马车已经就绪,就等着您们二位过去呢。”
“我们马上就来!”
叶蓁和谢云殊从摘星阁下来,便乘上了和赵高渂一起去往皇宫参加中秋宴的马车。
马车徐徐,赵高渂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并未主动和叶蓁谢云殊搭话。
如今在外,隔墙有耳,必然得小心些。
穿过热闹繁华的街道,入了宫门,便变得寂静了起来,安安静静,静谧的不像话。
叶蓁芊芊玉手轻轻拨动着车帘,看着皇宫的高墙,随即又把帘子放下。
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宫虽然宏伟,但是却困住了许多身不由己的人。
京城危险无处不在,那座皇宫便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得更加小心行事才是。
一不留神变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确实连骨头都被啃的一个不剩。
穿过长长的宫道,辗转反侧,来到了宴会的出处。
宴会场地,载歌载舞,左右则是潘王还有其他使者的位置,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珍贵水果。
叶蓁和谢云殊则是陪同的打扮,一直跟随在赵高渂的身边。
官员们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听说此次中秋佳节陛下特意弄了一些漂亮的礼花,今日我可要大饱眼福!”
“我也甚是期待这礼花究竟有何美丽!”
……
官员们相互交谈着,聊的不亦乐乎。
礼花比较常见,但是大型且漂亮的特制礼花,并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就连那些高官也买不起,只能偶尔在皇宫一睹芳容,所以才会畅聊到此事。
“成安王!”
忽然有人注意到了赶完宴会上的赵高渂。
虽说赵高渂地位比较低,但是表面功夫还得维持,所以有不少的官员过来搭讪,不过大部分都是打了个照面,便微微昂首,该离开的都离开。
“成安王殿下!”
忽然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叶蓁浑身一僵,是原身的自主反应,对于这个薄情薄凉的父亲,原身打心底的害怕,但叶蓁很快就把心里的这股害怕全都压了下去。
原主怕清远候,但是并不代表她怕清远候。
叶蓁小心翼翼的端详着清远候。
清远候身形瘦小,样貌平凡,不过脸上笑容灿烂,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个好人。
但实际上清远候阴险狡诈,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清远候!”
赵高渂面不改色的和清远候打着招呼。
两个人笑面虎一般客客气气的聊着天,但实际上两人心里都清楚,他们两人有杀子之痛,可谓是不共戴天。
但是官场上样子必须得做。
“若不是这中秋佳节,想来臣这辈子都不可能见着传闻中的成安王殿下吧!上上次,你我都还年轻,如今却已经年老色衰,各自成家。”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无不在嘲讽着赵高渂,若不是借着这次中秋节,赵高渂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回到这繁华盛世的京城。
“是啊,托这一次的福若非有清远候你,就算是中秋节,我一个小小的潘王,恐怕也没有资格参加这盛大的中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