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们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耳朵,反叛军还是人吗?居然说出口这样的话来。
之前他们刚逃难到那巴美城时,他们可不是这样说的,说他们是同胞,就应该互帮互助,给他们送吃的,送穿的。可现在他们说的这番话,就像在把他们之前披的人皮面具狠狠地撕下来,在地上踩得稀巴烂。
旁边的反叛军士兵也没有露出异样的表情,看得出来,反叛军对难民的态度不再那么暧昧了,越发不把他们当作人看。
那名反叛军士兵绕着难民们转了一圈,双眼猛地一亮,从人群中拉出一名梨花带泪肌肤白皙的金发碧眼姑娘,大声道,“这个小美人可真是好看。”
旁边的士兵纷纷露出了“呵呵”的笑声。
雷蒙德立即冲出人群,把金发姑娘拉了回来,“放开你们的脏手,你们不能碰她。”
一名反叛军士兵举起手里的枪,瞄准了雷蒙德的脑袋,“你说什么?不想死的话,就松开手。”
“雷蒙德,不要。”女子梗着脖子,全身僵硬地摇头。
难民们人人自危,沉默地垂下脑袋。
“松手!”反叛军士兵手紧紧地抓住女子的手臂不放。
“不要,松手吧,雷蒙德。”女子眼眶含泪,脆弱得就像瓷器娃娃那般易碎。
“我……”雷蒙德的内心出现动摇了,可他怀里的女子是他最心爱的女人,身为男人他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欺负,而他只因为害怕而选择逃避,又算什么男人。
“我让你松手听到没有?”对面反叛军的士兵大声喊道。
“砰”地一声,他手里的枪也打了出去,子弹穿进雷蒙德的肩膀上。
女子尖叫出声,立即把拉住她手的雷蒙德甩开,咬着嘴唇出声道,“我跟你们走,你们别伤害他。”
雷蒙德的肩膀中了子弹,疼得差点晕过去,又被女子一手甩开,直接跌倒在地上。他趴在地上,看着女子被那几个脸上带着淫笑的反叛军士兵带走了,他痛苦地大声喊着,“不要……求你们救她,救救她……”
他泣不成声地捶着地板,可在场的所有难民不敢看他,把脑袋别到一边去。
霍奇森从居民楼下来,走到雷蒙德身边,“起来,我扶你去疗伤。”
雷蒙德看到霍奇森,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揪着霍奇森的衣领,“霍奇森先生,求你救救我的未婚妻,依照你的能力,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他的脸上挂着泪痕,下巴微微上扬,看向霍奇森的眼睛充满了希翼。
如果连霍奇森都救不了他的未婚妻,那这里就没有其他人有办法了。
霍奇森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无奈地摇头,“对不起,我不能置全难民营难民的性命于不顾。”
他们如果在这里杀了那些士兵,那么难民营的众人以后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反叛军不会放过难民营的任何人。
雷蒙德揪住霍奇森衣领的手慢慢松开,重新跌坐在地上,他的脸苍白得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霍奇森连忙向其他人使眼神,他们赶紧走来,把眼中失去光亮的雷蒙德带去疗伤。居民楼下面的人全散了,他们个个心有余悸的回到各自的房子里,把门紧紧地锁上。
目睹一切的苏京墨与太叔和惬看了彼此一眼,沉默地走离窗边。
“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太叔和惬终于忍无可忍地大骂出声。
苏京墨双手插-进兜里,满脸冷漠地回房。
太叔和惬是个闲不住的,亲眼目睹了方才的惨剧,总觉得心里惶恐不安,心想苏京墨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就走去隔壁与廖子明商量。
“不如我们一起下楼去看看。”廖子明看太叔和惬来找他,提议道。
“好。”太叔和惬想也不想直接同意了。
难民营不少年轻力壮的男子跟太叔和惬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不敢当众反抗手里有枪的反叛军士兵,但心里还是担心着那个可怜姑娘的安危。
雷蒙德伤口随便包扎一下,血也没有完全止住,又冲了出来。
旁边的人担心他因一时的冲动彻底惹恼了那些反叛军的士兵,出手控制住了他的手臂,不让他再往前走一步。
“雷蒙德别那样,你这样做只是平白冲上去送死而已,一点意义都没有。”与雷蒙德关系较为亲密的一名男子劝道。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戳中了雷蒙德的痛处,他满脸痛苦地吼道,“被那群禽兽带着的又不是你们的妻子或妹妹,你们哪里会懂我心里的痛苦。你们一点都不懂,不明白。她该有多么的无助跟害怕,我……”
“闭嘴吧!”霍奇森吼道,“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有自己真心想要守护的家人朋友,你的痛,他们都懂,我也懂。只是我们无能为力。”他的双拳紧握着,手臂上的青筋全部崩起。
雷蒙德就像泄了气的气球,无力地垂下脑袋,为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感到自责,痛苦不堪。
在难民营的旁边有个废墟依旧的屋子,反叛军的士兵们一脸餍足地提着裤子从那间屋子走出来,挑衅地朝雷蒙德吹了声口哨,头也不回地走了。
“混……”有人在雷蒙德刚准备骂出声时,紧紧地捂住他的嘴巴,直到那几个反叛军的士兵走后,才垂下捂住雷蒙德嘴巴的手。
雷蒙德愣愣地站在原地,眼泪无声地流着。
霍奇森从背后推了他一下,“你快去,她需要你。”
这句话就像点醒了雷蒙德一样,他原本禁锢在布满碎石地面的脚,就像一根离弦的弓箭射了出去。
雷蒙德来到屋子时,女子正准备想不开,就被雷蒙德一把狠狠地抱住,“傻姑娘,你别做傻事,你走了我该怎么办?你走了,我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了。”
女子回抱住雷蒙德放声大哭着。
外面所有人的内心也不好受,又不知该要如何安慰里面的人。
太叔和惬重新回到居民楼,脸上的神色又多了几分凝重,伸手敲了敲苏京墨的房门,也不等她开门直接道,“丫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