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荷花原本挺感激梅菊花帮儿子牵线做媒。
可没成想梅菊花拿出来的竟是这等货色。
这七八张照片里的女子,她大半都认识。
不是有残疾,就是有缺陷。
总之没一个健全女子。
有一个还是40多岁的有孩子的寡妇。
苗荷花虽然是农村人,但心气高。
心里有些微怒。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梅菊花此时一张脸还笑得跟花一样。
苗荷花清了清喉咙道:
“咳咳~梅姐,这几个姑娘吧,是挺好的,但多多少少都有些小问题。我儿子相貌堂堂,配这样的女子,不合适。你手里还有没有其他女子?水灵一些,五官端正,四肢健全,知书达礼。”
苗荷花这话说的挺含蓄。
李伯庸在一旁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梅菊花摆出一副专业媒人架势,耐心的开解道:
“荷花妹子,你听梅姐说,这个婚姻讲究个门当户对。”
“咱们三泥村是全县最穷的山沟沟。”
“这三年来生闺女的人家拼了命,把闺女往外嫁。”
“你见到有一个女子从外村嫁进咱们村的吗?”
“一个都没有吧!!”
“咱们村到了结婚年龄的男的,清一色,全打光棍。”
“为啥?穷啊!!没有一个女子愿意嫁到咱们村来。”
说到这里,梅菊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苗荷花和李伯庸一听,这倒是实话。
三泥村的特色就是光棍多。
到处都是娶不到媳妇儿的男青年。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穷。
哪个瞎了眼的父母会把闺女嫁到这个鸟不拉屎,鸡不放屁的山沟沟来。
除非身体有缺陷,实在没人要的,只好降低标准。
梅菊花这几年业务开展得极不顺利。
再这样下去,她这个职业媒婆,可以关门歇菜了。
她也确实没说谎话。
这七八个女子确实是她手上最拿得出手的。
梅菊花接着说道:
“咱们村的治安小队张根明那个媳妇儿,瞎了一只眼,你看现在,不也儿子都生好了吗?”
“荷花妹子,要我说,缺陷人人都有。”
“阿让是长得一表人才,可他蹲过大狱不是吗?”
“就这一点,我跟别人说的时候,不知道得拐多少个弯,才能把这事儿圆过去。”
“你要知道蹲大狱这事儿记档案里的,将来子子孙孙都不能当兵从政。所以这个缺陷,不比断只手,有块痦子小多少。”
苗荷花一听这话,不答应了,儿子是他心头宝贝。她可不允许别人当着儿子的面揭这块伤疤。
苗荷花忽的一下站起来,声音提高了一截,指着梅菊花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话里有话呀。”
“敢情你这是瞧不起我儿子。”
“我告诉你,我小时候给我儿子算过命。”
“算命的说我儿子长大了会娶一个遗落在民间的高干子女。”
“就你手上那几个歪瓜裂枣。”
“是遗落在民间的高干子女吗?”
苗荷花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脸涨得通红。
梅菊花见状连忙站起身说道:
“哎呀,荷花妹子,你咋还急眼了呢?”
“咱们这不好好的在聊着嘛。别急眼别急眼啊。”
“梅姐知道阿让这小伙子是不错。”
“不过算命的说的话,能有几句是真的呀?”
“你就随便一听,啥遗落在民间的高干子女,你当拍电影呢?”
“你我都是过来人,娶媳妇就要娶会干家务的,能生儿子的,饭做的不难吃的,这样的儿媳妇实惠。”
“你整一个高干子女你受得了吗?你供得起吗?”
“再说这女人嘛,关了灯都一个样。”
“哪怕断了两只手,那啥的时候,不也啥都没耽误吗?”
一旁的李让越听越听不下去,举手打断道:
“梅婶啥都别说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事儿,暂时用不着你张罗,我呀,心里有人了,只不过现在还没定下来,等水到渠成,我再请梅婶出面,帮我上门去提亲。”
梅菊花一听,大吃一惊,连忙问道:
“啊?大侄子,你有中意的人啦,哎哟,你怎么不早和梅婶说呀?谁家姑娘?告诉梅婶,梅婶帮你把他们家祖宗十八代打听清楚。”
苗荷花更激动。
“儿子,你看上谁家姑娘了?你咋连妈都瞒呀?”
李让直接了当道:
“白桦村的姚心柔!”
一听这话,三个人同时一愣。
白桦村的姚心柔,附近十几个村,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那可是村花中的村花,漂亮的都不像是农村人。
大夏天,大家都在山里干农活。
个个晒的乌黑油亮,跟焦炭似的。
姑娘们头上围了八层头巾。
到了傍晚摘下头巾,一张脸也跟油煎饼一样,黑漆漆,焦丝丝。
偏偏这个姚心柔,就这么大日头下晒着。
皮肤细腻的和羊奶一样。
愣是怎么晒都不黑。
还有那五官,跟定做似的,拼凑在一起,说不出的好看,有味道。
腰身细的,两只手就能把住。
该凸凸!该翘翘!啥都没耽误。
女人们在背后议论,一样是长肉,她的肉咋就这么会挑地方?长的全是该长的地方。
她们呢?全他娘长在腰上和肚子上。
该长肉的地方,倒是像两只腌过的茄子。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按说这样美若天仙的女子,该有很多人上门提亲才是。
可事情刚好相反。
到现在都没人去他们家提过亲。
原因有两点。
第一,农村人娶媳妇,要的是实惠。
有句话说,丑男人是块宝,是说丑的男人没有女人瞧得上。
同样的道理,女人丑一点,让男人也有安全感。
试想,你在外面打工,几个月不着家,家里有一个天仙似的媳妇儿,放谁,都不放心啊,总担心自己头上长韭菜。
第二,姚心柔的爸爸姚大山。是个臭脾气的人。
三句话不对,上手就打。
而且,放出过话,自己女儿那是要嫁给好人家的。
这么一来,就没人敢上他们家提亲了。
梅菊花一听李让看上的是姚心柔。
先是一愣,随后眼底飘过一丝讥笑,不过马上又恢复耐心的神情说道:
“大侄子,不是梅婶打击你。”
“姚心柔啊,梅婶劝你还是算了吧。”
“他爸是个牛脾气,铁了心要用自家女儿钓个金龟婿。”
“你现在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姚大山铁定不同意。”
李伯庸想了想也说道:
“是啊,阿让,你梅婶说的有道理。”
“爸知道你和姚心柔一块玩到大。”
“不过,小时候归小时候。”
“要和姚大山做亲家,爸想想也是挺头大的。”
“咱们家条件又不好。”
“你妈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不能下地劳动。”
“你爸虽说是三泥村小学校长。”
“可也就是顶一个全劳力的工分。”
“你妹还在县里上高中。”
“像这样的条件,姚大山肯定是不答应的。”
梅菊花赞同的连连点头道:
“是啊,是啊,伯庸兄弟到底是知识分子,明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