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破天响的呜咽声再度起来,老二媳妇拍腿长嚎,“天要亡家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别闹!”马老二头疼,怎奈媳妇坐到地上哭闹更凶了。
“家里有个吃剩饭的,成天见的摔罐子,辛辛苦苦捏几个钱,全没了。真是破家容不得人呐,那些吃喝闲晃的,白日里做事看不见,闯祸惹事心里就装得下这些人了。我们是该着忙死忙活还要遭败家的?”
马老婆子听得冷冷一笑,老二家的这想把老三分出去,这出戏是故意唱给她和老头子听的。
老三再不争气,也是头一回沾赌,真把人分出去以后还怎么管家。
“老二家的,你哭吵得我的脑袋嗡嗡响,你觉着日子过不下去,就回娘家去吧!”马老婆子动了几分真气警告。
老二媳妇不敢对着来的小了声,委委屈屈抽噎。“娘也太偏心了,凭何老三好赌输光家财,为省下几口饭吃却要将儿媳送回娘家。真真是寒人心呢!”
马老二听得头皮青筋直跳,她居然当着一干子人说娘的坏话。
抬手一个大耳刮子过去,院子里安静了。
但这四下沉寂的静,只会叫人心情沉闷。
小九见马老婆子叹着气,双目空洞的出神,也跟着心急担忧。忽然她灵机一动,想起来她可是一支人参精啊,还有什么是法术办不了的。
她连忙入定催动灵力,向马家人隔空传音。
“青岩山山坡大槐树下有一株何首乌。”
突然脑海里跳出来的小孩子声音,把马家人吓了一跳,疑惑惊诧间看到大家㛑露出同样的神情,心里便明了这是对方也听到了。
一次施法多人,小九灵力吃不消,累到又昏睡了过去。
“家中是不是闹鬼了?”马老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马老五不赞同道:“听着是帮我们的,药铺里的何首乌,值老鼻子钱了!”
“轻点声,你们要叫全村子的人都听到?”马老大暗示,这可是不能说的大秘密。
“你们真信啊,万一,那个什么说的是假的呢,青岩山又不远,若有何首乌,早被人挖去了,哪能等到我们。”马老二仔细分析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保持几分理智清醒。
马老四道:“不管如何,跑一趟也不费什么事,万一是神仙保佑我们呢?”
当下家里正好是大危难时刻,若是能找到何首乌,这没钱可使的困顿之局就能打破了。
是为祸去福来喜事一桩,就这理由,再有去尝试一番不可的道理了。
兄弟几个商讨得热闹,马老爷看着又嘟着小嘴儿酣睡的小闺女,他双手砸紧,心里有了决断。
“老二,去拿家伙。其他人把嘴巴闭牢实些,方才的事不许传一个字出去!”
视线在老二媳妇身上多盯了两眼,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她。
老二媳妇缩了缩脖子,被特殊针对了,也不敢有任何的表态。
马长贵同马老二带着锄头柴刀准备上山,马老三尾在他们身后晃荡。
“二哥,山上我去吧,我去挖!”
马老二拉着脸,看都不看他。
马老三又绕到马长贵跟前,“爹,山上那么远,让三儿去吧,您身子骨不好,就在家中多多修养。”
他给家里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他要挖到何首乌戴罪立功。
马长贵对他的坏印象已经到了最差的程度,怎会放心将这般重要的事交在祸头子手中,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便也是冷脸不予听闻。
马老三的想法没能如愿。
院子里,老二媳妇摔着帘子负气回了房。
老大媳妇看婆婆还未出月子,就为家中的事操劳得出门见了风,怕她心情不好,连忙去厨房熬煮小米粥,不能再叫婆婆饿着了。
马老大瞪了还立着的马老三一眼,“还不去帮忙!”
马老三不敢不应,一瘸一拐跟去厨房烧火。
山上,马家父子翻山爬坡,砍去拦路荆棘,开山寻路转了好几个地方,终于看到了一棵特别大的老槐树。
父子两心情激动,又忐忑近乎虔诚的对着老槐树拜了拜,这才沿着树开挖。
小心的挖了几锄头,土里还真的冒出了黑色的一大个。
“爹,是何首乌!”马老二赶紧用手扒土。
马长贵看着完整挖出来,差不多已经长成人形的何首乌,心跳阵阵擂鼓。
“这下家里有救了!”马长贵松了口气,脸上见了笑容。
两人小心的将何首乌放进篓子里,上面盖上蒲公英折耳根等野菜,确认遮盖厚实后,两人背着锄头下山。
路上遇到村里人在挖野菜,被叫住说话。
“你们挖到了半篓子野菜啊,在哪里挖的?”
“就在前面坡上,我们刚才挖完了。”马长贵随便回了一句。
这时传来一个笑声,原来是张有富也在这里。
“呵呵!我看有些人,是身上没有半子铜板,穷得叮当响,没钱吃饭只能拿野菜骗骗肚子了。”
在场的村民面上没有附和,心里却是认同的。
眼下才四月份,刚播完种,离收粮食还远着好几个月,马家等吃完存粮,就得挨饿了。
日子不难过那就出奇迹了。
马长贵冷哼一声,“我们家的事你一个外人操心!”
张有富撇撇嘴,看不惯马长贵的穷倔。
“我这是替你们着想,别好心当做驴肝肺。你看你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家里有马老三这么一个赌徒,你没听说过,一人沾赌毁三代,总不能拉着其他儿子垫背一起填窟窿。你们马家就该分家!最少其他几个儿子还能保全,马老二,你说是吧?”
马家父子两个一起怒了,这人明摆着就挑拨是非,要让他们父子嫌隙,兄弟阋墙。
用心十足的歹毒。
“哪家没有个为难的时候,我们兄弟多都是壮劳力,干得活也多,只要我们兄弟齐心,总能熬过去。”马老二这个老实人难得出声,软刀子的怼了张有富。
马长贵对马老二的反击很满意,哼了一声带马老二走了。
张有富的冷笑挂在脸上,他一直和马家过不去,是嫉妒马长贵有五个儿子当草养,而他张家却是生了三个不顶事的丫头片子。眼瞅着香火要断在他手里了,每回马家却一串儿子出门下田,他就嫉恨得牙根直痒痒。
有儿子不好好待,还天天在他面前穷显摆,这种人怎能不招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