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大的进展并不是很顺利。
“你说大家轮流盖房子，那我们家我要先盖！我们家就一个男丁，你不把我们安排在前面就是不公平。”
“不行，应该我们家在前头，我们家出了两个人，凭什么我们劳力多不能先盖好？”
“我还觉得我家应该先盖呢！我家人多窝棚根本挤不下，晚上冷孩子都受不住！”
麻烦总是不知道会以哪种形式过来。
怪不得书中总说，最难做的是好人。
众人都吵翻了，就一个谁先谁后的问题互不相让。
马老大耳朵都被吵疼了。
“停停停！谁先谁后我们抽签决定，交给老天来安排。”
马老大这话一出，他们静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又开始有了新的争吵。
“那我先抽！”
“我要先抽！”
“我先……”
马老大眉角跳了跳。
“安静！”他忍无可忍的喊了一声。“谁家房子靠前谁先，右为先左为次。”
就如此还有人不爽碎碎念，马老大也失去了他的好脾气。
“我看你们是想自己动手搭房是不是？你们要是不想大家帮忙，那这事我们也就不办了！”
给好处还不知足，真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明明全村人轮流搭房，不用出钱请人，还能缩短搭房时间，一本万利的事。谁先谁后都要去做有什么区别？
这样吵着只会把一件好事变没有。
马老大如此一威胁，原先还有微词的人都不说话了。
找木签，写签字，到后来抽签整个过程再没有一个人闹事。
马老大写好顺序，将带走的人组成一支巡逻队，其他人则照着顺序去要搭房的人家看情况。
没过多久巡逻队就在村子周围阻拦了好几个流民。
马老大一律让巡逻队劝返。
次日，大家都去帮忙搭建房子了，外面巡逻队的人喊了个小孩过来传消息。
“外头来了好多流民，把官道都堵了，有好几十人。里长让举人老爷赶快过去！”
马老大一篇字未写完，放下笔去外头叫了几个青年人往外走。
只见村头的拦路横木已然歪在一旁，流民们高举拳头。
“听我说，他们老把我们赶来赶去，他们不让我们活，我们也别让他们活！大家跟我一起冲进去！”
“打死这些坏蛋！我们和他们拼命，冲啊！”
里长站在前头，他声音都叫嘶哑了。
“我跟你们说了，你们这么做不对。我们没有粮食，你们有困难要去找官府……”
他还没说完一块石头飞过来，砸到里长的脑门上，血“呼啦”流了下来。
马老大看得眼皮一跳，转头吩咐：“去把村里做事的男丁能叫过来的都叫过来，让他们拿上防身棍棒！”
他要往前挤，丁家的小辈从后面拉住他。
“前面太远，大郎哥你别去，这些人饿疯了，见人就打！”
“里长那边……”
“我去！”马老二招呼几个人从打开一条口子的拦路木旁过去。
里长已经被之前巡逻队的人拦成人墙护在身后。
灾民有拿碗砸人的，也有拳交齐上的，还有人在后面冲锋打气。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打死他们我们进村抢吃的！”
这批流民人数太多，附近其他地方的里长也在这边被灾民围攻。
他们人数少，只能一味的防守躲。
马老大夹起眼缝，发现去打那个里长的人要少很多，主要的灾民都在这边。
这是一次有组织的灾民暴动。
里长被人送到了后方。
“叔，我让人先送你去看郎中！”
“不能让他们进来，他们进来了我们就活不成了！博明？”
里长满脸的血，看得马老大心焦不已。
“叔，我在这，您放心，我爹就来了，有我们在，流民想进村子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
听到马老大的保证，里长才放心的让人将他背走。
外面石头和乱棍打在了一起，流民开始分散开，朝着其他坡地爬过来。
马老大两眼一阴，跑去前面阻挡流民硬闯。
缺口的木头被流民弄大，逐渐阻拦变得失控，有人进入了入村的小路。
但没跑多远，就看到什么可怕东西的往回跑。
远处传来脚步声，许多人男女女老老少少全气势熊熊的走了出来，如一片推枯拉朽的军队。
单是气势就吓得流民仓惶乱窜。
过来的人迅速将破开的入口拉紧，自动分开小支去追击其他落单跑入村中的流民。
灾民本就体弱没吃饭，几个回合下来，全部溃败。
“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村以前是打过马匪的！”
村子里的男丁悍勇挺起胸膛。
看着流民全部被打怕的不敢再近前，一个个用眼神用语言进行攻击。
“小兔崽子还敢打我们的主意，姑奶奶我敲不死你们！”
村里的泼妇摔着手里的擀面杖，腰板往那一挺，比男人还凶悍。
流民对峙了一会儿发现讨不到便宜，几个人一堆的慢慢往后面退。
“你们先在这守着，我带几个人出去看看。”
马老二不放心，怕流民没走远等下卷土重来。
马老大揉着受伤的胳膊，看着她爹。
“这事有些不对劲，爹，我要去县衙一趟。”
“怎么不对劲？”马老爷子不是很能理解。
“他们这些人有人在组织，他们为了活下去只会越来越疯狂。随着日子越久，大家都找不到粮食，灾民只会更多。如若附近其他村子的灾民也一起围攻过来，但凭我们怎能扛得住？我们也要吃饭，都守着灾民了还能干什么？”
马老爷子虎躯一震，顿时了悟过来。
“你带老二去，你两个路上有个照应。”
马老大当即和马老二从小路走了。
马老爷子和秦猎户去见了一下里长，里长让他们把巡逻分成好几队，加强人手来回巡逻。
固定在路口安排人把守，村子里的村民又惶惶不安起来。
到下午天快黑，马大大带着一群官兵过来了。
“爹，县尊大人回来了。他听说流民暴动，指派这群差大哥保护我们！”
马老二喜不自禁，手里还推着一轮独轮车，上面放了不少装实的袋子。